何云旗到了厨房,翻了一下米缸,只剩下一些大米,还有一些花生米、轰红豆之类的,她将所有的米都倒到盆子里洗干净,然后稠稠的熬了一锅粥,舀了两碗端了出去。
“我将剩下的米都熬了,锅里还有很多,你们饿了直接热了就吃。”
何云旌端起碗,闻了一口笑道:“还是妹妹做的饭好吃。”
何云旗嗔他一眼,“少拍马屁,现在我不问你,等过些日子你要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给我解释清楚。”
何云旌站起来抱了一下妹妹,“好妹妹。”
“你才知道我是好妹妹啊!”何云旗回抱了一下。
“行了,天真的不早了,我让孟叔送你回去,你将孟叔留给我跑腿,等时机成熟后一定负荆请罪。”
孟叔将何云旗送到何府,“大小姐放心,我会小心的。”
“哥哥不想让别人知道,您先跟父亲说。”
孟叔点点头,“我晓得的,大小姐放心。”他这些年跟着何明哲风里来雨里去的,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不能说。
何云旗将身上的钱都给了孟叔,“缺什么就去买,没钱了就回来拿,注意别让人现里边多了两个人。”她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不放心,“算了,你先回去,等明天我找机会再去一趟。”
回到家,何明哲正等着她。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何云旗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脸,眼圈忍不住红了,“我去学校了,偏偏遇到看门的张大爷旧病犯了,我跟孟叔送他去医馆了,这才耽搁到现在,孟叔送我回来就回去看门了。”
何明哲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还以为情况不好了,“老张现在怎么样了?”
何云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父亲误解了,急忙擦了一下眼泪说:“没事没事,就是老毛病,我就是觉得他无儿无女的,怪可怜的。”
何明哲摸摸女儿的头,叹道:“你要觉得他可怜,就多帮帮他。”
何云旗点点头,“我会的。”振华女校里很多岁数大的校工,要么是孤寡老人,要么身有残疾的,当初招收这样的校工,就是想帮他们一把。
回到自己的房间,何云旗想着今天的事情,哥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怎么出任务还受伤了,难道他们是革命党?
想到这种可能性,何云旗更睡不着了。
自从去年孙文先生革命失败后,孙先生就流亡到日本,为了推翻袁世凯的独裁统治,孙先生在日本东京成立了中华革命党。难道哥哥就是在日本的时候加入了革命党?
据说自从革命党成立后,国内出现了大大小小多次武装革命,而且多个高官还被刺杀过。
难道他们现在做的任务就是刺杀高官?
若是何云旌知道了妹妹的这番猜测,肯定会大吃一惊,她几乎猜的全对。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刺杀浙江巡查使武冬青,只是他们人手少,武冬青身边的保镖又多,这才吃了大亏。不过好在双方都怕惊动了人,所以是短刀相接,若是用了枪,他们肯定逃不出来了。
何云旗越想越心焦,索性起了床在地上转着圈的走。
哥哥有自己的事业她是举双手赞同的,但偏偏哥哥做的事业极具危险性,一个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她实在放心不下。可放心不下又如何,这些年的兄妹,她最了解这个兄长了,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她也不想用亲情去捆绑哥哥,让他束手束脚的。
既然阻止不了,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想通了这一点,她拿过纸和笔,将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列出来,只等着天亮了就出去买。
不过,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城里唯一的一家西式医院,将赏药和抗生素之类的药把控的非常严,她一说要买这些药,医生就警惕了起来,“你买这些做什么?”
“我家人不小心磕到了腿,流了好多血,我过来给他买点药回去。”
医生说:“受伤了就要送到医院,这些药的使用都是有记录的,不能随意卖给个人。现在外边很多地方都在打仗,这些西药都得严格把控。”
何云旗心中焦虑,不过面上却不显,“这不是看他伤的重,不好将他挪过来吗,我这就回去将人带来。”
那医生还在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家属真是心大,这摔了腿就要赶紧送医好好检查检查,若只是皮外伤还好说,要是伤了筋骨就不好了。”
出了圣玛丽医院,何云旗在外边游荡着,思忖着如何才能骗过医生,让医生给她开药。
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间灵光一闪,医生不是说要见到伤号才给开药吗,那她只要在自己身上划一刀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何云旗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把匕来,这还是当初何云旌亲自给她挑来防身的,只是一次都没有用过,没想到这第一刀要划在自己身上。
狠狠心,闭上眼,何云旗拿起匕就要往自己左胳膊上划。
只是匕刚举起来,她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睁开眼就看见欧阳厚仪暴怒的眼神,“你干什么!”
何云旗被他这一声吼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欧阳厚仪夺掉她手中的匕,“你是在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