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马路是水泥铺设,是煤矿连接县城的通道,路面比较平整,从姜新圩这里到煤矿大约十公里的路程,他只需四十多分钟跑一个来回,其中还包括投递件交接时间。
可是,没有骑多远,他就看见一辆绿色吉普车疾驶而来,而且不管路面有没有人,它的喇叭都一直刺耳地鸣叫着,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看到这架势,姜新圩不由一愣:“难道刚才那一声巨响真的是煤矿出事了?”
果然,吉普车的身影刚刚消失,马路上一下涌出了很多行人和自行车。不少人都脸色苍白、神情慌乱,有人还一边哭泣一边猛跑。
姜新圩骂了自己一声乌鸦嘴,双脚开始用力猛踩,右手不断按打着车铃。他的自行车迅速超越一辆又一辆别人的自行车。他担心煤矿混乱之下会影响那封加急电报的顺利投递,必须快点赶过去,趁煤矿的救援还没有全面展开、趁现场还没有戒严就把收件人找到。
当他赶到矿部大楼外面时,大门外已经被闻讯而来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男子在一个戴红袖标的男子带领下,正努力阻拦这些人冲进去:“大家不要挤!你们挤进去会干扰正常的抢险秩序,会耽误我们抢救被困矿工的时间!现在派出所的警察正在朝这里赶,谁要不听指挥强行冲撞,我们就会协助警方把你们抓起来!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但……”
看着密密麻麻的惶恐人群,姜新圩真不想挤进去,可又不得不前行。
他一边往里挤一边喊道:“前面请让让,我是邮电局的!有部队的加急电报!让让!……”
邮政所是县邮电局的派驻机构,没有财务权和人事权,因此无论是别人称呼他们还是他们对外自我介绍,都采用“邮电局”或“邮电局的”这两个名称,很是高大上。
这个时代邮电行业受人尊敬,虽然大家都很惶恐焦急,但他们还是给姜新圩让出了一条小道,有人还帮他大喊,大喊邮电局的来了,要前面的人让一让。
很快,他就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大门前,来到了那几个阻拦人们冲进去的男子面前。
“站住!”那个戴红袖标的男子一下跑过来拦在姜新圩前面,大声道,“不许进!”
“我是邮电局的……”姜新圩连忙解释道。
“老子知道!”戴红袖标的男子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弄得火冒三丈,加上内心担心煤矿的事故,怒骂脱口而出,“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送什么破报纸?滚!”
姜新圩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倒也没有生气,耐心解释道:“我有一封来自部队的加急电报,必须在今天中午前送到张国华手中。”
显然是“部队”、“加急电报”这几个字眼起了作用,戴红袖标的男子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郁闷地挥了一下手,指挥拦路的人放姜新圩进去,但嘴里依然吼道:“快点!”
或许感到自己刚才太粗鲁,他补救似地提醒了姜新圩一句:“电报是副矿长张国华的儿子所在部队来的吧?……,他在矿部大楼的总工办,三楼!”
挤过汹涌的人群、穿过拦路的队伍,姜新圩进了矿部大院。他先将一叠报纸、几封信扔进传达室里,然后骑上自行车前往五层高的矿部大楼。自行车一刹住,他就手脚麻利地从邮袋里翻出那封加急电报噔噔噔地上了楼。
走到三楼看到那间挂着“总工办”牌子的办公室,就听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地说道:“如果是这里塌陷,那么大部分矿工应该困在这个位置。我们应该从这里的山腰斜挖下去,这里的距离最短!……两天……两天时间应该够了!”
听到“两天”这个时间,姜新圩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