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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使司的职责是负责处理地方官员或民间乡贤向皇帝上的奏疏,同时也处理些大明藩属及和国外打交通的权力,至于这个祸国殃民的伪顺朝,到底是藩属还是外国,傻子也能知道,大明和伪顺的仇不共戴天哪。
大顺使者李信奉大顺国皇帝李来享之命前来南京,且先不谈他想做什么,光是两国官员之间的这种敌视态度就差点要了这李信的命。
李信为了能安然渡过明军的长江防线,不敢打出使者的身份,扮作客商混在商船上,一行五人,悄悄地走进了南京城,丝毫没有引起明廷和王岚平的注意。
一直到他们入了城,这才突然打出旗号,说是大顺朝有使前来,根本不给明廷的反应时间,目的就是让生米煮成熟饭,按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定,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至少命是丢不掉了,做法肯定是无耻了些。
李来享这么安排,他也是没有办法,他知道,明廷是不可能接受顺朝派出的使者,也绝对不会在表示上承认大顺国的合法性,连大顺国都不合法,这使者怎么可能能进入大明朝的国境,进不去,那一切都白搭。
使者在南京城的突然亮相让通政使司吃一惊,连同着负责巡城衙门的南京守备提督李定国都暗骂伪顺朝实在是太孙子了,这守备营是干什么吃的。
当李信要求将他自称的国书要递交给通政使司转达弘光帝时,银台(通政使司主官别称)大人周勇不在衙门里,等他接到下属官员的秉报后,连轿子都没顾得上坐,骑着马就往通政司衙门跑,刚到衙门口,现已经晚了,丞相派来的锦衣卫已将把人给带走了,一打听,五名使者被带到了锦衣卫衙门。虽然没扔进诏狱,但也失去了行动自由。
接着没一会,李定国也闻讯带着几名巡城使匆匆跑来锦衣卫,一进大门便见到张名振正要往外走。李定国便小心地问,“张指挥使,这人是怎么进城的?”
锦衣卫指挥使张名振知道李定国在担心什么,敌方使者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南京城,怎么说这都是李定国这个守备提督的失职。
张名振摆摆手。“忠义侯别多心,人被控制住了,丞相也没提这事,你赶快让你的人都散人,本来事不大,你这守备衙门一闹,还真就成事了”
李定国又问道,“我进去看看,问问这帮人还有没有同党,别溜进来一群刺客”
张名振却将他拦住。“别,侯爷,不是下官不明白事,只是丞相交待,不准任何人接近他们,您就别为难我了”
李定国也不好硬闯锦衣卫,见在这找不到什么,便心神不安地退走了,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巡城官,多派人手。全城秘密搜捕,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再说,另外他亲自带着一队人在丞相衙门外巡视。并又派出人手到丞相府宅名守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吧。
王岚平被顺廷使者这么一搅和,晚上便不回府住了,心中亦喜亦怒,喜的是他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王岚平要西征,除了要安抚江南各地督抚之外,还得让大顺军别趁机捣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和两边接洽,这顺使却正好在这时候冒出来,那到省了不少麻烦。
除了喜,还有气,当初王岚平不得已而离开怀宁,又苦于无奈带不走杜宁宁,却不料这李来享竟然想将宁宁据为已有,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忍不下。
至于你李来享当不当皇帝这到没什么,天下大乱,乱世枭雄哪个不想君临天下,反正迟早咱们都要在战场上再见面,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本事了。
趁着有顺使前来,王岚平要赶紧部署与顺廷的战守策略,这个机会可失不得。
天已黑透,丞相衙门里王岚平独自伏案而坐,这种与顺廷密谋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联顺就等于通敌,顺军在北京把大明朝的皇帝都逼死了,谁敢明目张胆的联顺。
不能明着联,可以暗着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顺军驻扎江北,光是在无为、和州、西江口一带和明军黄得功对峙的顺军就有六万多人,打不得也赶不走,这些顺军离南京城不过四五日的路程,有他们在,要西征,王岚平怎么也放心不下。
不能打,那就只能安抚为主,最好的办法就是联顺,可联顺又是大明朝上下都没人敢提的话,大顺国虽然建国称帝,可在明廷眼里,那还是叛逆。
四品带刀护卫方法不离左右,腰挂利刃站在门外。
一阵轻盈细微脚步声传来,方法寻声看去,只见来人却是芸娘。
几个月舒适安逸的生活,原本就如小家碧玉一般的芸娘更是出落得格外清纯靓丽,那李定国的夫人李香君也隔三差五就来找她们几个谈天说地,在李香君的打扮下,三人各添了几分柔美和与众不同的气质。
今天,芸娘精挑细选了一身衣裳,她想想都快二十多天没有见到岚平哥了,他也不回府,衙门里又没个女人,这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她放心不下。
方法迎了过去,“芸小姐怎么来这了”
芸娘身后跟着一名丫鬟,她蹲身给方法见了一礼,“方侍卫辛苦了,我炖了些丞相爱喝的鸡汤,还热着”说着她指了指丫鬟手里拎着的食盒。
方法回头看了一眼丞相所在的那还亮着灯的房子,“芸小姐真细心,这些日子丞相也真是苦了点,人都瘦了”
芸娘面露不舍,“他晚上也住在这?”
方法点点头,“恩,就住在书房,有时候就在椅子上靠一会,不在其位不知柴米贵呀,外面的人只看到丞相的威风和权力,谁又知道丞相这么操劳,嗨,说这些干嘛,芸小姐稍侯。等我去秉报一声”
方法转身离开,没一会,他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王岚平。
对于芸娘的到来。王岚平喜出望外,尤其是听说还带了鸡汤,这说明芸娘已经想通了,好事,好事。
王岚平只穿了一身单衣。肩膀上披着一件斗篷,近五月份的南京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袭人。
“快,快进屋来,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来了,天这么黑,你也不怕摔着”王岚平取下身上的斗篷,披在芸娘身上,扶着她往屋里去。
借着边上仆人手里灯笼的亮光,芸娘忍不住去打量他一番。一看之下,心疼不已,原本那精神抖擞、圆润坚毅的脸颊如今都能看到有些凸起的颧骨,短短一个月,岚平哥好像一下就老了十多岁。
进了屋,丫鬟将食盒放下,便由方法带着知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