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在暗示什么,金贵妃一抬头便见他那火辣辣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竟然脸上一红,忙后退一步,“你,你要干什么,本宫是皇贵妃,你不得无礼”
王岚平呵呵一笑,“娘娘误会了,臣是请娘娘移驾,您不是要出宫去看皇子吗,请,臣为娘娘引路”
金贵妃忙是夺路出了殿门,神色慌张,心中砰然直跳,她很奇怪,怎么一点也不反感这个乱臣贼子的轻浮,反而更添一丝敬畏,这个王岚平胆子是太大了,敢想敢做更是敢说,想想那个杜宁宁真是好命,有这样一个男人护着她。
出了柔仪殿,金贵妃忙收拾起自己慌乱的心情,努力去回复那份雍容华贵的姿态,只是她突然现自己好像从这一刻起就再也找不回先前的那个自己了,好像内心的某个角落里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是一种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的年代,将来的一切都是那么有诱惑力。
王岚平紧随在后,出来便招手让太监刘宝过来,正色道,“贵妃娘娘有旨,摆驾詹事府”
刘宝愣住了,这话是丞相说的吗?娘娘能出宫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王岚平沉声提醒着他。
刘宝还是有些不信,忙转头看了看金贵妃,却见贵妃娘娘对他£∟,↖点点头,意思这是真的。
刘宝大喜过望,他也大半年没出过宫了,而且这好像是个好信号,贵妃娘娘如果倍受丞相照顾,那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不也好过些吗,当下便乐呵呵跑下去准备去了。
王岚平来到金贵妃身后,但手道,“娘娘请吧”
金贵妃没动,她站在这柔仪殿高高的台阶上,放眼四下,看着这宫中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留恋,她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一墙之隔便是奉天殿,在隐约之中,好像还有一阵阵鼓乐之声从奉天殿内飘出,那一定是皇上又在看戏了,江山到了这等地步,他还有心情乐不思国,是到了忘记他的时候。
金贵妃突然看着王岚平,问道,“今天之后,本宫还能再回到这里吗?”
如果是别人知道了这么多王岚平的心思,肯定会被看押得连半个人都见不到,贵妃又如何。
却没想到王岚平微微一笑,手一挥,指着整个宫城,“娘娘,您看到的一切都永远属于你,谁也不会夺走它,如果您不想住在后|宫,那您可以搬到这柔仪殿来居住,你若想出宫散心,可随时传唤宫城禁军指挥使宋宪,他可以派兵护卫您的安全”
金贵妃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份宽待对一个即将沦为亡国宫妃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优厚了,难不成是丞相看中自己的美色了?不能吧,后|宫之中,宫娥两千,绝大多数都是去年马士英从各地征集来的美人,个个年轻貌美,自己却已是三十岁,人老珠黄了,想到这金贵妃一阵脸红耳热,但很快又涌上一丝羞耻心,她是有夫之妇的人,想这些太对不起皇上了。
金贵妃点点头,“一切有劳丞相安排”
皇贵妃出游,那是很隆重的,宫里太监宫女忙成一团,各种车驾仪仗等物立时又扩充了一倍,随行的人员更是上百,宫城里一时闹哄哄的,连在奉天殿里听戏的皇上都站到奉天殿的门口朝柔仪殿这边张望。
“韩赞周,去看看那边做什么?这么闹,朕正听戏呢”朱由崧一身龙袍松松跨跨的裹在身上,耳际不修边幅,手里端着酒杯,边说还边不忘记喝上一口,对他来说,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借酒浇愁和从戏文里感受一下皇帝的威严。
宫里虽然兵甲禁严,却对皇帝没有过多的约束,只要不出宫城,还是可以在宫里散意走动的,韩赞周快步跑向柔仪殿,在皇帝的注视下,只见他在奉天殿和柔仪殿之间的宫门处与那里的兵士说了一会话便又回来了,一脸的垂头丧气。
朱由崧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
韩赞周叹了一口气,“贵妃娘娘要出宫去看望皇子,正在准备仪仗呢”
朱由崧脸上一喜,“这是好事呀,是丞相同意的?”
“是,那宫门边的羽林兵说从今天起皇贵妃便搬到柔仪殿居住,还特意嘱咐,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扰”
朱由崧愣愣的,“什么意思?朕也不准过去?”
韩赞周无奈的点点头,“皇上还是不过去为好”
朱由崧狠的将杯中酒饮尽,侧目想了想,突然一抬头,将手里的空杯子往地上一摔,指着柔仪殿的方向喝道,“朕明白了,那是朕的爱妃,贼子呀,乱臣贼子呀,朕悔呀,朕瞎了眼怎么就把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给召到南京来了,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旁的韩赞周吓得脸都白了,忙道,“皇上慎言,慎言哪”
朱由崧一把将韩赞周给推了出去,正好他身后便是高高门槛,当场将韩赞周给摔了出去。
“朕为何要慎言,朕是大明天子,金贵妃是朕的妃子,要杀要剐是朕说了算,朕不会容忍这等事在朕的眼前生,来人,传旨,将金氏逐出宫门,朕不要她了,来人,快来人哪,朕是天子,朕要杀了王岚平,杀了这个乱臣贼子,杀杀”
朱由崧突然心性大变,吓得殿内十多名戏子和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
韩赞周也顾不上摔得如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都快哭了,一个劲的磕头,“皇上,求您了,别在说了,皇上,别说了”
朱由崧脸色铁青,抬起脚就朝韩赞周的脸上头上直揣,“朕要说,朕不但要说,朕还要做,大明的天子何时如此窝囊,朕要下旨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个贼子的真面目,让天下人都进京勤王,朕的大臣呢,你去传旨呀,让百官都来见朕,去呀”
朱由崧身体极胖,又是在气愤之下,出手那个重呀,几脚就将韩赞周踢得满脸是血,也亏得这个老太监忠心,一下也不躲,还在那一个劲地劝,“皇上,不能再说了,奴婢求您了,您要气,就把奴婢打死吧,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多嘴”
朱由崧揪起他的衣领往殿外一推,喝道,“朕不杀你,朕只杀王岚平,朕要杀了他告慰大明列祖列宗”
韩赞周又一次倒出了殿外,这一次却没有摔倒,被人从后面给托住了,他忙回头一看,正是羽林卫左指挥使宋宪。
韩赞周也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了,忙解释道,“宋将军,皇上正在说戏文呢,您别误会,戏文戏文”
宋宪又不傻,而且皇上说得这么大声,他在殿外听得一清二楚,一指韩赞周脸上的血道,“你这也是演戏演得?够卖力呀”说罢便将他推开,径直入了殿,眼神直射向皇上。
朱由崧一见他,忙惊讶地后退几步,指着他道,“你,你要干什么,朕,朕是皇帝,你,你不得对皇上无礼,跪下,跪下”
说实话,宋宪和宋大力不一样,他是大概明世袭的军户,世世代代都承袭着建阳卫千户一职,只是后来被王岚平收为自用,一再恩赏,他也看透了皇上的无能和王岚平的野心,朱家早晚要断送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