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宁一脸惶恐,一会看看金贵妃,一会看看王岚平,脸上爬满了悔意,早知道岚平哥这么对她就不这么做了,若是事情败露,她可真的无地自容了,好在是娘娘并没有当场拆穿她。
杜宁宁低了低身子,“我,我怕”她这真的是实话,但她怕的不是金贵妃,而是王岚平。
“怕?不用怕,本宫不责怪你,此事就此打住,本宫与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日后有空你可随时进宫,宫中寂寞,本宫想和你多说说话,你能来陪本宫吗?”
杜宁宁一脸茫然,喃喃道,“这可能不行了,我,我要走了”
王岚平忙道,“走?你要走?去哪?”
杜宁宁努努嘴,“我离开家半年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爹”
这可真是出乎王岚平的意料,怀宁杜家早就只剩一堆焦土,亲朋四散,连她爹都在走投无路之下辗转到南京来了,你还去干嘛,当然,在这会他也不便说这些。
王岚平道,“此事日后再议,你们先下去吧”
金贵妃见众人退下,她也随即站了起来,来定国公府只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且也不便久留,当下便道,“王丞相,天也不早了,本宫歇息够了,刘宝,摆驾詹事府”
刘宝立即出门准备,王岚平也站到了厅前,拱手道,“臣有失礼节,招待不周,娘娘请”
这时,金贵妃轻移莲步,经过王岚平身边时,她突然一改端庄的脸色,轻声道,“王岚平,我知道,今天你让本宫出尽了风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是一个贪婪的女人,我有自知之明,见完皇儿之后,从今往后我便不在出宫一步,还有,皇上身体不好,请丞相准我前去伺候,毕竟我和他做了十多年的夫妻”
王岚平一点也不意外,“娘娘言重了,我说过,从今天起,你不受任何约束,皇上之事你也不心过于担心,但有事,我可为娘娘分忧”
金贵妃目视大门,脸上露出了个苦涩的微笑,“我没什么忧愁,唯一的念想便只有企盼皇儿平平安安,好了,我走了,但愿今后丞相心想事成”
一句心想事成也算是默认了她将来所要面对的一切,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前朝的宫妃会是哪般下场,愿老天怜悯吧。
王岚平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心头,却上眉头,娘娘,我知你心,且宽心静侯”
金贵妃脸上一阵微红,低头娇羞一笑,轻声道,“我,我本名玉娇”
“恭送娘娘千岁!”
在定国公府所有人的山呼声中,凤辇再次缓缓起行,金贵妃坐在凤辇上几次回头看着跪在后面的王岚平,心里很是矛盾,遇到他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在王朝倒下的那一刻,他真的会是自己的保护伞吗?皇儿真的托付给他吗,一切都是未知数,历史上改朝换代反复上演,没听说过前朝的皇子能平安过渡,哎,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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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里仁街,迎接金贵妃的依然是群潮涌涌,难得的一刻,金贵妃很想让车驾再慢一些,再慢一些,让她最后过一个让她无比风光的寿辰,等到来年此时她好翻出来回味。
车驾没有再次停下来,大半年没有见到皇儿了,她太想儿子了,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朝廷争斗的时刻,皇家人的性命从来就在风雨中飘摇,没准这是母子俩最后一次相见了。
车驾从朝天宫那边一路绕行,终于是来到了东城,这里是朝廷各大衙门的聚集地,正在当值的众官员一听贵妃路过,忙都早早地等在路边迎接,众官边等边议论纷纷,都说宫中早就被王丞相把持,怎么贵妃却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巡,是王丞相失势了还是君臣一家亲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没准明天就能接到皇上召众臣大殿议政了。
千呼万唤,贵妃的车驾在众官员虔诚的恭迎中缓缓驶过,快到詹事府的时候,金贵妃突然想起来了,詹事府是历代太子专属的配衙,虽然自己的儿子是皇上的独子,可皇上还没有正式册立他为太子,王丞相却将他放在詹事府里,这里面会不会另有名堂?
就在此时,太监刘宝高唱,“住辇,娘娘,詹事府到了”
“臣等恭迎皇贵妃,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詹事府当值的十多名官员早就跪在门口迎接。
金贵妃这才从纷扰的思绪中回过神,很快,一个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詹事府大敞的门内传。
“皇娘,皇娘”一个身着皇子服饰的孩子快步从里面跑出,边跑边抹眼泪。
“皇儿!”金贵妃百感交集,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都荡然无存,她的眼里只有久别重逢的母子情。
皇子朱慈圻一头扑进刚刚下辇的金贵妃的怀里,小小的后背剧烈地起伏着,“皇娘,您怎么这么久才来找皇儿,皇儿想您,皇儿不想住在这”
金贵妃双眼婆娑,摸着儿子的头,她很想说几句宽慰儿子的话,更想将他带进宫里,住在自己身边,可这也只是想想,王丞相的侍卫方法正腰佩长刀就站在门口。
“皇儿乖,且先在这多向众位先生学习,将来娘会接你回去的,走,带娘进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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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皇贵妃,王岚平心里也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流言很快就会烟消云散,看那些王公贵族还有何话说,若不是老子现在忙着打仗,我才没这心情和你们耍这心机呢。
府里又一次回复了平静,王岚平想起来方才杜宁宁说是要回怀宁,便想去问问缘由,却听管家周海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张名振来了。
二人在书房相见。
张名振见了王岚平便道,“秉丞相,伪顺使都在翰林院与那些老夫子闹得不欢而散,已出城北归了”
王岚平笑道,“北归?哪那么容易,当南京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