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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连日的奔波让郑佳丽这个柔弱的女子已是疲惫不堪,送亲使甘辉刚在帐外秉报,说是可以启程了,不要误了时辰。
在几名丫鬟的服侍下,柔而无力的郑侍思总算是起了来,脸上布满了愁容,旅途的劳累她并咬咬牙能坚持,让她心中难以释怀的只是这么久了,想我郑佳思不远千里远嫁而来,夫君你却连几十里都不肯相迎。
也不知怎的,这女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夫君是谁,不管有没有见过面她在心里便已经认定那将是自己的另一半,不管是从**上还是心理上,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今日便要入城了,需要最精心的打扮,几名随行而来的绣娘硬是忙了很久才算让郑佳思满意,大喜之日,她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夫君。
待两名善于扮装的绣娘退下,郑佳思缓缓地转过身,将那充满着羞涩的眼神投向两位绣娘,意思是,这样行吗?
帐内四名丫鬟虽也是年轻貌美,可在郑佳思这一比较之下,立时想形见拙,众人都乐呵呵地笑着,一眼的羡慕和惊讶。
“小姐,你真漂亮,姑爷真有福气”
郑佳思缓缓地坐圆凳上站起来,轻移莲步,欲笑还羞,来到帐篷门帘处透过那帘边的缝隙朝南京城的轮廓看了一眼。
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火红得夺人眼目,一头青丝也已拢起在脑后,庄重的凤冠更添几分高贵和非凡,刘海处几丛丝稀疏,使这份庄重中又添几分灵气,大而亮丽的杏眼清澈明洁,俏鼻挺立,朱唇红艳,着实美不胜收,宽大的喜服下摆罩着一双金莲,走起路来真如那清风拂柳,幽雅而又清纯,一步一摇中散着淡淡的清香,那是郑佳思最钟爱的香料,是她爹从南洋带回来的,令人闻之立感心旷神宜。
妖娆、端庄的喜服不仅没有磨灭她的纯真,反而是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和鲜活的灵气,甚是迷人。
只是这随意几步,真个把帐内的所有女人都看呆了,连郑佳思都在众人的目光中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一名绣娘取来红盖头,“小姐,记着,不到洞房花烛时,别把红盖头拿下来”
艳红的盖头中,郑佳思笑靥如花,没人看得见,她可以尽情地露出各种让她面红耳赤的表情。
绣娘又道,“小姐,一会拉着我的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呀,这婚礼的礼节可多着呢,一点不能错,一点不能乱,丞相是大人物,更加的马虎不得,小姐你也不能失了郑家的礼数”
郑佳思想入非非,心早已飞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夫君身边,她太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有多高,是胖是瘦,是不是白面书生还是个粗野的武夫,好煎熬哦。
“是是,思思一切都尊从绣娘的”
这时,帐外又传来甘辉的催促声,“大小姐,时辰不早了,误了时辰可不吉利”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郑佳思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却才想起头上还有红盖头,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引得众人咯咯直笑。
婚队终于是出,披红挂彩的队伍连绵三四里,一箱嫁妆更是压低了人腰,着实是风光无限,沿途的官道也是被方菱提前派人打扫过,四十里的路上,全都洒水清扫过,连跑马都不起灰尘,一路上每隔几丈便在道路的两边都系上喜庆的红绳,丞相大婚,宋宪也没闲着,六千左营羽林卫的兵卒全都披挂战甲,威风凛凛地站在道路两侧,六千人硬是拉出了五十里的战线,只不过,没有战事,但他们依然一个个挺胸而立,恭迎丞相夫人。
可能普天之下,也只有王岚平娶亲才能调动这样的阵式。
此刻的郑佳思乘坐的只是一般的小轿,按规矩,再往前走一段,离城十里时,便会有夫家的八抬大轿在等着接她,到那时甘辉说,锣鼓和鞭炮声会一直将花轿送进城,在那里,王丞相也会亲自过来。
越是离南京城越近,郑佳思的心就越紧张,终是到了,远嫁三千里就只为了今天,爹爹想拿她换平安,可在她的心里不想这些,嫁人是很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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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里就早布置好了新房和婚礼的一应所需,众多宾客也陆续而来,就在方菱将八抬大轿停在府门口打算即刻启程时,却现丞相不见了,里里外外这一通找,仍不见人,把个方菱急得是在前厅直打转。
“芸娘,找着人没”见芸娘慌慌张张跑进来,方菱当即便问。
“没有呀,到处都找了,没见人”芸娘跑得是香汗淋漓。
不一会方法也跑了进来。
“哥,丞相呢?”
方法一脸苦像,“没找着,早上我从军政司回来后他就不见了”
方菱急道,“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只问了下有没有徽州那边的军报,我说没有,他便回房了,之后就不见人影”
管家周海也着急忙慌的拎着衣摆跑了进来,“菱夫人,相爷呢,再不动身就有误了吉时了”
方菱面色焦急,在厅内来回走着,前院里的宾客也越集越多,这下可好了,要闹笑话了,丞相也真的,做什么事就不能提前说声,这是要闹哪出呀。
芸娘忙提醒道,“菱夫人,要不您去接吧”
方菱秀眉紧蹙,“我,我去算怎么回事,哎呀,可急死我了,周海,快,再多派人去找,别光在府里找,去衙门那边看看,兴许相爷又去当值了”
随着大门外一声声唱喝,宾客已经来了一大半,都是在京的高官,众人找着相识的,在前院中围坐而谈,并不时朝前厅的方菱等人看上一眼,他们好像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军政左司大都督郑森,镇江水师总兵郑鸿奎到!”
门子一声唱喝,众官都忙站了起来,这来的一个是新娘子的胞兄,一个是叔父,攀上了丞相这根高枝,飞黄腾达之日不远了,何况人家本来就官位不低。
郑氏叔侄与众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双双来到前厅,今日不论官位,只论主客。
二人纷纷给方菱见礼,“菱夫人”
方菱也忙还礼,“原来是夫人娘舅和舅公到了,快,快请,周海,上茶”
郑鸿奎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随即又道,“菱夫人,这花轿怎么还在这,丞相呢?”
方菱一时尴尬,不过马上便正色道,“丞相自有主张,舅公一会只管入座吃酒,论辈分,丞相还当称您一声舅公老爷,一会您可得多喝几杯”
郑鸿奎也不谦让,面上的表情表明他很享受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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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匹白马四蹄腾飞,绕着南京城墙一路飞奔,马上之人一身寒光森森的战甲,头戴银盔,背负一杆钢枪,催马疾行,甚是威风。
一晃半年过去了,久违的铁甲再次裹在身体上,那种感觉太美妙了,仿佛又回到了狼烟滚滚的战场,阵前刀枪林六,身后数万将士声振苍穹,那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王岚平时隔半年,全身披挂,心中很是兴奋,忘情之下尽情的绕着城墙纵马飞奔,连城墙上站岗的士兵都呆住了,这到底是谁呀,看那身耀眼的盔甲好像是丞相吧,不是说今天是丞相大喜的日子吗?怎么到这城外跑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