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岚平喘着气从郑佳思的身上移开,面朝蓝天哈哈大笑,心道:哎呀我去,这一天一宿折腾得,回去定要吃两根人参才补得回来。
郑佳思拉过自己的喜服挡在胸前,脸色红润,羞怯地去看他那让自己一阵耳热的身体,想看又不敢看,看一眼便又添几分耳热。
不过很快,她就被他身上另一种东西给吸引,并伸手去轻轻抚摸着。
“你,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疤”郑佳思现自己竟有些心疼,顺着那一条条伤痕抚摸着,想像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苦难。
王岚平看着她,看着天空道,“数数看有多少处”
郑佳思还真细心去数着,“一,二,三……”从肩头一直到腰间,当目光落在他腿边时,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狂乱,按捺着心情,终于她还是数清了,“夫君,你,你身上一共有九处伤疤,后背有吗?”
王岚平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搂在肩头,“我从来不将后背露给敌人”
郑佳思一阵心酸的同时更是满是敬意,如葱般的玉指摩挲着他胸前那寸许长的一条伤疤道,“人人只看到夫君的风光,却没人知道你到底经历过多少伤痛”
王岚平哼哼一笑,“我王岚平一步步走到今天,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代表着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它们时时在提醒我,拿命换来的东西谁也不准从我身边夺走,我七岁自习武艺,十五岁拜在当地名师门下,十九岁云游天下便访名师,看尽了人情冷暖,尝尽了这一路的辛酸,二十三岁考中应天武举,二十五岁中得武魁,二十六岁掌兵,二十七岁掌朝廷大权,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用了整整二十年,一路走来,个中苦楚无人得知,唯有这些伤痕不离不弃,他们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郑佳思听得心里一阵酸楚,眼圈红红的,“夫君,从今往后,妾身也像这些伤痕一样陪着你,不离不弃,妾身天天抚摸着它们,直到有一天亲手将它们抚平,好吗?”
王岚平心头一热,搂过她在她额头亲吻一口,“好呀,以后我每添一处新伤,一定让你给我上药”
郑佳思却一骨碌爬起来,鼓着嘴道,“不,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得了你,你也不准再让自己受伤”
王岚平哈哈一笑,上了战场刀箭无眼,能活下来都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不过很快,郑佳思就被他肩膀上的一处新伤给吸引住了,伸手摸了摸了,喃喃道,“这好像是处牙印吧,新添的?”
王岚平低头一看,瘪着嘴道,“这还不是你刚刚咬的”
“我?我怎么不知道”郑佳思一阵纳闷,但很快就反感过来了,一时面红耳赤,猛然道,“哎呀夫君,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快正午了,还没拜天地呢,我娘说了,不能过正午,不吉利”
匆匆穿上衣服,但王岚平笨手笨脚,怎么也穿不好她这繁琐的喜服,更打理不好她那被弄得凌乱的秀,荒郊野外的也没个镜子,郑佳思只得先将就着,一边穿着喜服,一边厥着嘴埋怨着,“夫君你看看,我妆是不是被你弄花了”
王岚平伸手将她嘴角边上胭脂擦掉,安慰着,“还好还好,不耽误拜堂”说完便将她给抱到了马背上,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郑佳思坐上去的时候眉头紧拧。
王岚平会意,便将她转了个方向,横坐在自己怀里,并小声在她耳边道,“这样不疼了吧”
郑佳思双目含羞,香肩一摇,一声娇哼。
王岚平爽朗一笑。
郑佳思将脸贴在他胸前的护心镜上,一脸微笑,嘴上却却道,“这个样子叫人家怎么见人嘛,都怪你,早晚都是你的人了,你非要在这,这下好了吧,看我怎么进你家门”
王岚平哈哈一笑,抖起缰绳,“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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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飞扬,不一会便来到了东华门外,甘辉等人的婚队一直都在这等侯,几名绣娘见大小姐这幅模样也心知肚明,忙走过来给丞相见了礼便扶她下马,定国公府里的八抬花轿在早早在此,在锣鼓喧天和鞭炮连连声中,郑佳思向王岚平投去一个羞涩的微笑,便由绣娘重新盖上红盖头,扶进了轿里,轿中宽敞,绣娘也取来梳妆之物,一同入内,赶紧在里面补妆。
甘辉赶忙上前见礼,“送亲使甘辉拜见丞相,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丞相,请丞相降罪”
王岚平抬抬手,“有劳甘先生千里送亲,请起,为免我岳父大人担心,城你就不用进了,回去报个信吧”
甘辉一愣,跪地不敢起,急道,“丞相,这,婚礼还没开始,您就让小人回去?这,小的没法和郑总兵交待呀”
不是王岚平不通情理,早在婚队还在半路之时,他就接到张煌言从福建来的密信,信中说甘辉此人过于奸滑,且心机重重,这次来南京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王岚平也不是神人,也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干脆让他哪来回哪去,但又一想能得张煌言高看一眼之人定非寻常,先给你一个下马威再说。
王岚平道,“新娘子已入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和,告诉我岳父,我会好好待他女儿的,让他好生在福建为官”
甘辉心中骇然,见丞相说得这么肯定,心道,真是白忙一回,连南京城都进不了,何谈一展抱负,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近身到丞相马前轻声道,“丞相可想尽得松江口外那两万水师?”
王岚平心中暗笑,果然是有备而来,便爽朗笑道,“甘先生一路辛劳,吃杯喜酒再归不迟,请”
甘辉拱手一拜,竟然从小兵的手里接过缰绳,“小人为丞相牵马”
周管家这时也取来大红喜花给丞相装点上,只是这大喜的日子丞相一身威风凛凛的盔甲上码着一个红花,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但丞相执意如此,也就只好这样迎亲了。
大街上沿路都是围观百姓,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想看看远到而来的新娘子,结果新娘子没看到倒是被女方家这连绵几里的嫁妆给惊着了,好家伙,新娘的花轿都到了定国公府门口,抬嫁妆的尾队才刚刚入城,这得多少财物呀,郑家果然是大手笔。
定国公府门口挤满了人,锁呐连天,锣鼓齐鸣,那冲天的锦翠更是接连不断,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大红的地毯一直从府外的台阶处铺到了前厅,两边都是打扮一新的丫鬟列队相迎。
一众宾客也随之出来相迎,方菱也忙派出家丁,端着一盘盘喜糖和瓜果等物,但凡是围观的百姓人人都有一份,这是习俗,丞相家也不例外。
在众人的侧目中,重新打扮好的郑佳思在绣娘的左右搀扶下跨过火盘,进到早就布置好了的喜堂里。
这时候方菱趁机将王岚平给拉到了中院,硬是要他将这身盔甲给换了,又不是上战场,多让人笑话。
王岚平心情好,也不和她争辩,换就换吧。
趁着给丞相换装束的时候,方菱忍不住问道,“大喜的日子你突然就不见了,您知道我们多着急吗?”
王岚平端平着胳膊,任由她摆布,嘿嘿笑道,“我呀,扮土匪劫道去了,半路还抽个空把洞房给入了”
方菱咯咯一笑,“相爷,哪有您这么胡闹的,也不怕把夫人给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