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云?”易汀烟将用井水浸湿了的手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又拿了另一块沾湿了给他擦身,一遍又一遍。品 书 网..
商寄云没有回答她,像是沉沉睡过去了一样。
易汀烟心疼地看着他,只恨自己上一世太懒,没有学一些医术。
她一夜未睡,商寄云的身上的温度经过了一夜也没有退下来。
天一亮,她便跑去敲村上一个赤脚大夫的门。
清晨,天还是蒙蒙亮,在一片寂静的村子里,少女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格外清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被惊了,叫了起来,随后几乎小半个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这大夫姓夏,五十多岁,人称夏郎中,村上大家有什么小毛小病都是找他看的。
夏郎中刚开门就被易汀烟抓住,只来得及拿一个药箱。
将夏郎中连拖带拽带到家后,易汀烟立即去叫躺在床上的商寄云:“寄云,郎中来了,你醒醒。”这一叫她现不对劲了,商寄云竟然叫不醒。
她抚摸着他的脸的手一僵。随即,她立即站起来叫夏郎中过来。
夏郎中还未走到床边,只是看了看商寄云泛红的脸便皱起了眉毛。随后,他走到床边给商寄云把了把脉。
“伤寒,怎么不早找我?”他看向易汀烟,眼中带着责备。
易汀烟愣了愣。商寄云没说,她也一直没有现他不对劲。“夏郎中,他现在怎么样?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他什么时候能好?”躺在床上的商寄云眉毛皱在了一起,显然是十分难受的。她看得揪心。
看她脸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的样子,夏郎中有些不忍心了,后悔自己刚刚说话太重,吓到小姑娘了。
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拖久了,烧的太厉害,这孩子……我无能为力,只能先开些方子缓一缓,剩下的,你得去城里找大夫试试看了。”
易汀烟脸色瞬间白了白。
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叹气的同时,易汀烟身子一震,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八岁,上一世商寄云不就是在八岁的时候生了场重病,差点丧命,即使后来被救了过来,也落下了病根,常年脸色苍白几乎不能动武,传闻活不过三十岁!
今年的商寄云正好八岁!
这似乎把她往最坏的方面引导。
“怎么可能?”他可是商寄云啊,上一世那个即使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能年纪轻轻坐上世家家主之位、惊世绝艳的商寄云啊!怎么可能在八岁的时候就夭亡?
五禽戏、猪骨汤、平日里各种小心呵护……她盼着他这一世能健健康康的,她千防万防,终究还是让商寄云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了吗?
不,不是的。
上一世,商家老家主为商寄云寻遍了名医才保住了他的命。
这一世,她只是个农女,就是把所有积蓄都花了,也不够为他寻遍名医!
如果这一劫躲不过,她会终身悔恨,悔恨清和山那晚把他带了回来。
夏郎中被她的反应惊住了。伤寒的确不好治。他只是个赤脚大夫,平日里也就勉强给村民看看跌打损伤什么的,也不能算个大夫。虽然他治不好,但是城里的大夫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他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易家大丫在外面捡了个小男孩回来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夏郎中也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姑侄俩的感情这么深。此刻看着眼前少女面带巨恸,脸色苍白的样子,他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好好照顾他吧,试着去找找大夫,要是烧能退下来就没事了。”医者原该是最理智的,把最坏的结果告诉病患,可他这次却往好里面说。
烧退下来?易汀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过了一夜还未退烧的商寄云。
夏郎中留下了两包药,一个方子,看了看她说道:“你先熬了药给他喝,能喝进去多少是多少。要是有其他要帮忙的,你再去找我。”
待夏郎中走后,隔了一会儿,易汀烟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静静躺着的商寄云,拿起了桌上的药。
等药煎好之后,易汀烟一点一点地喂给商寄云,可是她每喂一勺,商寄云就要吐出来一大半。看着商寄云的衣襟上被药汁染成了褐色,强制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易汀烟手抖了起来,几乎拿不住勺子和碗。
别说去仁昌城,就是从村子去清辉镇一来一回也至少要大半天时间,她哪里放心丢下商寄云?可是她不去,就没有大夫给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