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汀烟心里是害怕的,可是看着商寄云,她就有了勇气。她要把他抚养成人的,怎么能看着他出事呢反正她也活了两辈子了。
“不行。”沈规惊讶于她的勇气。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也只能拖延时间,几乎是去送死。她不是死士,也没有受过任何训练,虽然知道她这么做多半不是为了自己,他心中还是震撼。就算是至亲血脉,生死之间都会有犹豫,何况商寄云只是她捡来的孩子
易汀烟却是下定决心了。
不过好在她还没来得及这么做,沈中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支援的人。
看到沈规没事,沈中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两厢厮杀,易汀烟后怕得手心冒冷汗。随后,她的手被商寄云握住。看到他苍白的脸,她朝他安慰一笑,说:“没事了。”
商寄云如浓墨一般的眼睛里映着易汀烟的样子,说:“姑姑再也不要这么做了。”
易汀烟点了点头,随后觉得身上一沉。
沈规倒了下来。
“大人”
“沈伯伯”
原来沈规在护着他们跳下马车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侧面的肋骨断了,一直强撑到了现在。
易汀烟和商寄云坐在马车里,一路跟着进了仁昌城去了沈府。
因为仁昌城的沈府没有女主人,府中事务都是管家和沈露月在管。沈规手上的消息早就被传到了沈府,周大夫已经被请来了。
即使事先知道了,看到沈规被抬出马车的时候,沈露月还是有些慌了,喃喃地叫了声“父亲”。随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下人。
因为母亲过世了,沈规就是沈家姐弟的支柱。此刻沈规受伤了,就连沈随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
易汀烟知道不管是在沈随还是沈露月心里,沈规都像天一样,是无所不能的,让他们敬重。此刻看着沈规受伤晕过去,他们自然是难受的。
她看着沈家姐弟,觉得不忍心,让商寄云去陪着沈随,自己帮沈露月安排事务。
周大夫看过以后确定沈规的确是断了根肋骨。
很快沈规就醒过来了。那时候沈露月沈随都在,易汀烟和商寄云也在场。
“怎么都红着眼睛左右不过是断了根骨头罢了,父亲还撑得住。”沈规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好听,细细听来会现有一丝虚弱。
他一说话,大家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不管身在什么处境、自身是什么样,说什么话别人都会相信,无条件、没由来的信服。
原本还很平静的沈露月红了眼睛。易汀烟站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背。
沈随到底还小,才七岁,头一次看到父亲受伤吓得想哭,可是平日里对父亲又害怕,不敢哭出来。
“随哥儿。”沈规朝沈随招了招手,等他走到床边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是我沈规的儿子,以后遇到的事情会很多,可不能再这样哭了。要学会帮你长姐。”
对儿子沈规一向是十分严厉的,很少露出这样慈爱的样子。
小小的沈随似乎很受触动,点了点头说:“父亲,我知道的。”
随后,沈规又看了易汀烟,说:“月姐儿一个人持家不易,这几日你帮帮她吧。”
沈规受伤也是因为保护自己和商寄云,易汀烟心中感激。她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大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沈小姐的。”她看着小小年纪的沈家姐弟心疼,自然是想要帮他们的。
沈规受伤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仁昌府与沈家有来往的,或者是想趁机表示一下的都在这个时候送来问候和礼品,能退的管家都退回去了,不能退的全都一一记录在册。
外院忙翻天,内院自然也不会多好。
一切都是沈露月在维持。易汀烟不懂这些内宅事务,更多的是每天过来陪着她。
商寄云则每天跟沈随在一起。自打那次事情以后,易汀烟觉得商寄云似乎比以前沉默了,好像有心事,每回问他他都不说,只是依赖地拉着她的手说:“姑姑,下次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
他黑如浓墨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
“好。”易汀烟猜想他大概是那一次被吓到了。
沈规受伤的事很快传到了京城的沈家。随后沈露月收到了一封从京城沈家来的信。易汀烟猜测里面的内容大约都是问候沈规伤势的。
不过自从受到了那封信,沈露月就变得心事重重,而且似乎不太高兴。
一日,易汀烟看到她站在长廊里,目光放空地看着远处。沈露月的静是名门闺秀、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举止中透出来端庄娴静让她看起来很柔弱,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又让人不敢轻视。
此刻放空的她浑身散着一股低迷与忧愁。
她大约是遇到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