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汀烟猛然回过神来,吓得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谢良,站起来说:“锅里还有饺子,怕煮烂了,我去盛出来。”
从今晚来找她开始就一直在冲动的谢良此时已是冲动得一不可收拾,想也没想就站起来拉住了要逃跑的她。
一心想要出去冷静冷静,冷不防被抓着,易汀烟脚下一个踉跄,落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
她脑中一下子炸开。
“小心。”谢良提醒了她一声后便放开了她,一刻都没有犹豫,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在去拉她的那一个瞬间,他冷静了下来。
仿佛刚刚涌动的情愫都是自己的错觉,易汀烟愣了一下说:“好,那我去盛饺子了。你还吃吗”
谢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清冷:“不了,我要回去了。”
“好的。”易汀烟没有先去盛饺子,而是把谢良送出去。
直到谢良离开,她的脸依旧是红着的。
谢良喜欢她。
刚刚那样的氛围如果还什么都察觉不到那易汀烟就是傻子了。
其实要不是之前有了谢二的事情,谢良的确是良配。易汀烟虽然说不上有多喜欢他,却也觉得跟他一起过日子是不错的。
不过还好谢良及时收住。
易汀烟是理智的人,谢良更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他迟早要入仕,名声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要是以后他做了官,有人拿这件事小题大做,对他会有很大的影响。
他能当作什么事都没生过,易汀烟当然也能。她之前一直认为谢良太过执拗,能伸不能屈,现在她才知道是自己错了。他这样冷静的人最适合官场了。
此时,谢良正走在漆黑的路上吹着冷风。
刚刚那一刻,若不是理智回来,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还好及时收住了。虽然没有点明,他想,她肯定知道了。
他又有些恨自己太过理智,不能像谢义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刚刚那一刻,他也清楚地知道她对他是没那种心思的。
谢良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隐隐还能到的一点光亮。这大概会是他这辈子最冲动的时候了,大约不会再有以后了。
年后,易汀烟便回到了城里。现在整个仁昌府的番柿都是她提供的,生意做大,地越来越多,再加上曹管事虽然会帮她,到底是陆怀知的人,易汀烟也不好意思要过来,她与郭大嫂两个人已经有些吃力了,商量了一下决定再招两个帮手。
招人这事她不太懂,而且身为个女子去招人也不方便,她就只好拜托了陆怀知。
一日,易汀烟去见沈露月。两人都少有朋友,所以走动很频繁。
从沈露月那里离开后,她被沈规派来的人叫去了。
沈规的书房虽然简单古朴,但给人一种厚重儒雅之感。易汀烟进去的时候,沈规正坐在案前处理着事务,巍然如山。
由于书房太过安静,易汀烟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他。
听见动静,沈规抬起头,外面的天光照进他那像隔着雾一样、能包容日月变化沧海桑田的眼睛,那仿佛亘古不变温和更加明显了。他五官线条其实偏冷硬,偏偏长了双弯弯的眉毛,再加脸上的笑意,使得他看起来儒雅俊美,散着吸引。
“坐。”
“不知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易汀烟心里疑惑,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是竟然要在他书房谈。
“自然是有事的。”沈规放下笔,从旁边拿起了一个册子说,却不忙说事,而是先提起了他的亡妻,“月姐儿和随哥儿的母亲走得早,他们没有母亲,只有我一个父亲。”
不知为何,听着沈规语气温和地提起他的亡妻,易汀烟心里竟然有些难受,有些心疼他。
即使他真的不爱他沈露月的母亲,她走的时候他也会难受的吧。
这样一个温和、心怀宽大的男人竟然没有一段好姻缘。
看见易汀烟眼中流露出的忧伤,沈规那颗早早经历过许多、看遍世间百态的心像被棉花填满了,柔得一塌糊涂。他地目光越柔和了,仿佛天地万物都能被包容其中。“我知道月姐儿和随哥儿都很崇敬我,但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许多事情都顾不上。他们又没有母亲,所以很多事情没有人替他们打算,月姐儿才会变得这么懂事有担当。可是我宁可她不懂事一些。”
他低沉的声音划过易汀烟心里,让她跟着酸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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