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汀烟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你与寄云还有通信吗”
沈随答道:“有,我们经常通信。寄云这两年很刻苦。”
“看来你这两年过得挺好,看起来竟然要比我小了。”沈露月依旧那样端庄娴静,只是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人也瘦了。
总是被人说没什么变化,易汀烟自己也留了个心,现的确是这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怕是要被人当成要怪了。
还好沈露月他们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易汀烟看着她,想到她的亲事,心中叹了口气,有许多事想问她,沈露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说:“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阿碧。”
看到易汀烟和沈露月,顾玄碧很高兴。月子里她又被养得圆润了一些,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
她的屋子里还有其他女眷,都说陆家和顾家的亲戚。易汀烟和沈露月一一与她们打招呼。陆家人都是知道沈露月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易汀烟。只知道这位是陆怀知和顾玄碧在仁昌城的好友,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顾玄碧拉着她们看儿子。陆家的大胖小子今日穿得十分喜气,被红色的锦缎包着,脖子里挂着长辈送的金镶玉的锁,襁褓里还塞了很多金饰,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财神。
易汀烟和沈露月一人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孩子,随后纷纷被孩子抓住了手指。一只手还没她们一根手指大,软软的,力气也小小的,两人心中被触动,越柔软,都不敢用力了。
顾玄碧看笑了,打趣道:“平时你俩是最沉稳的,如今却被一个孩子弄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易汀烟和沈露月都在心中叹了口气,被这软软的像团子一样的孩子触动,有些感慨。前者感慨的是自己大约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成亲生子为人母的时候了,后者却在想如果她以后与高辙有了孩子,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她该如何对待高辙的孩子。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顾玄碧拉住了沈露月低声说:“不知沈大人最近忙不忙,想请他给孩子赐个名字。”
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沈露月被她逗笑了。
易汀烟心中默默同情了一下陆怀知,连儿子的名字都轮不到他取的。
见沈露月笑了,顾玄碧才道:“我也就是想想,有些人绝对不会同意的。”成亲那么久,顾玄碧也成熟了,懂得察言观色了。沈露月和高辙的亲事京城无人不知,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怎么劝她。
她原本格外羡慕沈露月,羡慕她有沈规那样的父亲,却不知最后亲事竟然是这样的。来京城后,偶尔有应酬,顾玄碧与沈露月在一起也见过高辙一回。她隐约觉得高辙对她也不是没有情,却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不敢随便开口说。
从顾玄碧那里出来后,沈露月一直心事重重。
席后,易汀烟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沈露月独处,忍不住问起了沈露月她亲事的事情。
沈露月却不怎么想提,转移了话题说:“都两年多了,你好不容易来了趟京城,什么时候去我家你不去拜见一下我父亲”
提到沈规,易汀烟的心提了提。她想起了他离开仁昌城前一晚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你很聪明,又自认为很沉稳,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好与对月姐儿的好是不同的,如果你现在想不明白,可以以后慢慢想。
按理说来京城一趟是该拜访一下他,可是他一个女子单独去沈家拜访他实在不合适,再加上她实在害怕他问起她想得怎么样了。
想不明白如何想明白了又如何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心中宽慰自己,他那样的人,心中装着波云诡谲的朝政和秀丽的江山,应该想不起她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女子吧。
见易汀烟面带踌躇,沈露月说道:“你把你现在的住处告诉我就好。”
易汀烟想了想,还是说了。
沈规出现是在第二天的晚上,那时候易汀烟都要歇下了。
“本想着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要带你下馆子的,却不想白天事情太多,到现在才得空。”似乎真的是匆匆赶来的,沈规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只是在外面披了件黑色的薄披风。
易汀烟没想到他会这么晚来,愣怔了一下才说:“大人可以明天再来的。”
沈规那双像蒙着层雾一样的眼睛看着她说:“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我怕晚了一天你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