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地说:“就是不放心想看看。”
说罢,他又收起了笑容,那双带着邪气的眼睛里带着难得的郑重,仿佛即将出征的将士立下军令状一样,说:“我谢二说话算话。如果你真的毁容了,我娶你,等着你。”
无端生出一种决然来。
自打这次之后,谢二便不再这般冒失了。他隔三差五会看来易汀烟。挡不住的时候,易汀烟便与他站在院子里,隔着一段距离聊两句。
不见人之后,日子过得越平静,静得她都快要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了。自己身边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一日、一年都是一个样子,她都快要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直到一日响起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易汀烟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的时候,才猛然现自打商寄云去空阶门习武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看着出来开门的蒙着面的女人,商寄云愣了一下,才叫道:“姑姑”
六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易汀烟二十四岁,商寄云十五岁。
十五岁的他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模样渐渐与上一世的惊世绝艳重合在了一起,头浓重的墨色衬得他整张脸都很白皙,那双如浓墨一样幽深的眼睛越清晰,即使穿着一身简单的米黄色布衣也是俊美无双,一身清贵之气。
易汀烟看了许久才确定,真的是商寄云回来了。
“寄云”她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把他拥在怀里,却现离开她的视线,他一下子长高了许多,已经比她高了,结果变成她反被拥着,靠在了他肩头。
“姑姑,你蒙着面做什么”现她蒙着面,商寄云伸手就要去揭她脸上的面纱。
易汀烟立即按住了他的手说:“没事,只是脸上长了些东西。”
商寄云本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手被按着,与她的脸只隔着了一层面纱。他的手指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面纱底下的温热和细腻,还带着隐隐的香气。他的脸微微地红了。
易汀烟却没察觉到什么,心中还把他当成个孩子,欢喜地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嘴中问个不停。“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没写信与我说一声。”
如今商寄云已经比易汀烟高出半个头了。从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她,商寄云的目光从上而下,落在她的顶,随后落在了她那双亮如星子的眼睛上。睫毛纤长,随着她眨眼像小扇子一样。
听到易汀烟问他,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跟着师兄们出去闯荡,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仁昌府,就跟请示了一下回来看看。”
“回来多久”
商寄云顿了一下,答道:“一两个月吧。”
欣喜的易汀烟并未注意到,商寄云对她有所隐瞒,在她心里,他依旧是当初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六年没见,实在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易汀烟拉着商寄云问了许多许多。后来,商寄云又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脸上,问:“姑姑,你还要遮着连我也不让看吗”
易汀烟垂了垂眼,不敢看他的眼睛,回答说:“没什么好看的。”
她不知道如果寄云看见她的脸,现她跟当初一点变化都没有,会不会被吓到,把她当成妖怪看。
这显然是敷衍,商寄云更加担心了:“姑姑,我有个师兄医术很好,可以让他看看。”
“不用了,过一阵子就好了。”易汀烟站了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铺床。”
她摆明了不想说,商寄云纵然心中有再多疑问也不好问。
回来了几日,他现不对劲了。他的姑姑似乎深居简出得过了头。
“姑姑,我们什么时候回村子看看我很久没见到大远他们了。”一日,易汀烟正在厨房做饭,商寄云静静地在一边打量了她许久,试探地问道。
易汀烟手上的勺子顿了顿,语气如常地说:“你都长大了,自己去吧,姑姑有些累。正好去看看大远,他去年成亲了。”
商寄云心中越来越疑惑。他正在再说些什么,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去开门。”话音刚落,他的身影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易汀烟觉得眼前一花,随后笑了笑,很是欣慰。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是谢二来了。
想起商寄云小时候被谢二吓哭过,易汀烟怕两人打起来,连忙扔下了勺子。
“你来做什么”商寄云一下子就认出了谢二,眉毛皱了起来,目光有些冷。
易大丫家里忽然出现了年轻男子,谢二的眉毛一下子就挑高了,觉得情敌来了。竟没想到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也不喜欢谢大那样的,竟然喜欢小的。认了好一会儿,他才现自己错把别人当情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