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进非让我去他家吃饭。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说话,可是我的脑海里全是之前听到的线索,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我有一种直觉,这具摆放了二十年的棺材肯定跟老头子有关。换句话说,这肯定跟活人棺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二十年这个时间太特殊了,几乎就是老头子的代名词。而且我也记得当初孙婆婆他们说过,老头子带人进了天子坟挖出活人棺之后,他就带着活人棺一个人消失了。
二十年前他们从天子坟里挖出了活人棺,而这里却又有一具棺材足足摆放了二十年。这没有办法让我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想想也挺可笑的。我当时是为了治疗老头子的尸毒才决心寻找活人棺的。可是没想到活人棺原来就在离我家十多公里的地方。
“还是你们大学生好啊。这才几年功夫啊,你就开上这种好车了。”
许进坐在副驾驶座羡慕道。
我笑了笑:“我只是个穷学生而已。这车是我一个朋友的,借来开几天。”
车子在许进的指导下缓缓开进了一个村庄。其实我对老槐村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我记得老槐村的村口就有一棵百年的老槐树,老槐村的村名就是这么得来的。而且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班班花刘茵茵也是老槐村的人,那会儿小胖墩三宝还给她写过情书。不过后来被她交到了班主任那里。事后我和三宝还被高年级的人拦在放学路上狠狠揍了一顿。
可是车子开到村口我却没看到印象中的那棵槐树,相反只有一个树墩扎在村头泥土里。这个树墩面积足足有一张圆桌这么大,可想而知曾经的老槐树是有多大。而且我瞄了一眼,那树桩断面还是新的,应该被砍没多久。
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槐树是树中之鬼,种在村头是可以辟邪的。大家可能经常会在农村村头看到槐树,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如果把槐树种在屋头就不行了。这原理其实就是一个风水中的“势”。屋头人少势微,如果种上槐树的话反而压不住。
我对许进不解道:“你们村头那棵大槐树怎么砍了?”
许进狠狠吸了口烟,不爽道:“两个礼拜前被砍了。砍树那人你其实也知道,就是刘茵茵他老公。她老公许大炮现在是我们村村长。”
“这么大的树被砍了,就没个人反对一下?”
“怎么没有!我们村就叫老槐村啊,没了老槐树还叫什么老槐村!可是人家是村长,而且听说县城公安局也有关系。他说这棵老槐树坏了他家的风水,我们哪里斗得过他。”
许进继续愤慨道:“老一辈人都说这棵老槐树是通灵的!那天砍树的时候,树干还流了红色的液体,就跟血似的!而且当天晚上我们村就有三个老人家死了。大家都说是因为槐树精降罪下来了。”
“嘎吱!”
我一个急刹车就把车子停住了。
许进一个不留神差点头磕在挡风玻璃上。他惊魂未定地对我道:“怎么了?”
我转头看着许进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刚刚说老槐树被砍的时候,树干里流了血?”
许进点点头:“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大家都说这是老槐树流了血泪呢。”
我脑海里跳进四个字:古树泪血。
这可不就是当时鱼白裳跟我说的三条偈语中的一条吗?可是当时我在天子坟外围的树林中也确确实实见到了“古树泪血”这种景象,难道说上次看到的是假的?
我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那个树桩面前。树桩上面的年轮一圈又一圈,足足有好几百圈。我叹了一口气,这棵老槐树可是数百年的历史见证啊,怎么能说砍就砍了。
突然我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我看到树桩上面渗出了一些血珠。我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于是连忙揉了揉眼睛。可是等我再次一看,树桩上面的血珠依旧还在。
这些血珠沿着树桩年轮一圈一圈地渗透出来,没多久就已经把整个树桩给布满了。
许进也看到了这些血珠,于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完了!槐树精又怒了!”
我身手擦了擦血珠,可是马上又有新的渗了出来。在我眼中这个树桩就好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被儿女抛弃,然后流下了血泪。
我的心一揪,这才是真正的古树泪血啊。
“尘归尘,土归土,放心地去吧。”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万物都有灵气,更不要说是这棵百年树龄的老槐树了。槐树是木中之鬼,如果供养得当的话就可以保一方平安。可是一旦老槐树被砍,那么脏东西就特别容易乘虚而入。这有就是为什么砍树的那天晚上就有三个老人暴毙。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一个暴虐的骂声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我转过头,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大摇大摆地朝我们走来。他穿着一件豹纹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根大粗链子,一看就是典型的暴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