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上面来人取货的时候了。让陈平惶急的是,这次竟然是二少东家陈青云亲自来了。陈平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地将少东家引进客室。点验货后,陈青云的脸就拉下来了,喝问道:“陈平,这几天怎么这么少?”
陈平闻言肝一颤,颤声说:“少东家,你不知道,前几天走了不少人,这人力上不足啊!”
陈青云冷哼一声,“别的我不管,下次若是再这样你就卷铺盖给我走人!”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陈平怔立在那里脸上青红不定。他本来还准备拿钱跟来人通融通融呢,少东家来了,他哪儿还有那个胆子啊?
陈青云冰冷的话语犹在耳畔响着,陈平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这个二少东家向来是面冷心狠、六亲不认,他一旦翻脸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五天的时间一晃就会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若想跟上任务进度简直就没有一丝可能。
陈平阴沉着脸,手里拎着鞭子,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是多么糟糕。没人会主动去寻他的晦气,就是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即便这样,陈平依旧不会给这些可恶的工人们一个好脸色。由于受到少东家的训斥,心里的不快和危机感令他想狠狠地揍上谁一顿。
“嗤嗤”身边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在卖力的挥动着锤头,火花顿时四溅。有那么一两个火星恰好溅到陈平的身上。陈平正自无处泄,当即一鞭子就甩了下去。那矮胖中年人一点也没有防备,鞭子落在脖颈上,顿时抽出一条红印子,疼得嗷嗷惨叫。
他这一叫,也令其他干活的工人胆战心惊。陈平抽了这一下还不解气,不断抡动着鞭子落在中年人身上。可怜的中年人很快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极其悲惨。
见此一幕,谁也不敢藏奸耍滑而是拼命干活。这偌大的地下洞穴里“叮叮当当”之声比往日密集起来。
陈平巡视了一圈,见工人们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心里才稍稍平了一些。他希望这样能驱动他们更加卖力的干活,一个人若能干出以往两人的活的话自己的差事或许还能保住。
撒了气后,他赶紧去跟上面联系,只有赶紧再招收更多的工人来才能切实解决人力的问题。
今天,陈平的暴躁行为很快就在工人们中间传开了,产生逃离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此处深在地下,谁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只能捱过这一个月后等休假的时候再一走了之。
大宝始终在关注着陈平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是时候该自己行动了。
当一天的劳动成果展现在陈平的面前时,陈平的心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即便是这样高压压榨,还是距离任务有很大的差距。而上面招人显然不可能一两天内添补上人力上的空缺。陈平在失望之余,仿佛看到了几天后自己狼狈离去的景象。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陈家给的待遇绝对没得说,偏偏任务又苛刻的很,至少在陈平看来是这样的。
陈平的脑子里乱轰轰的,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眼里布满血丝。他急,可是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因为他无法挽救这种局面。
第二天、第三天过去了。陈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铁定是无法完成任务的了。二少东家三天后就会再来,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
这两天陈平一刻也没有合过眼,就像一台老了的机器,那沉默的表情更加令人远远地避开。王小顺这两天都被他骂了快有一百回了,每次都是狗血淋头。骂得他一看到陈平的身影就不由自主地哆嗦,整天像老鼠一样提心吊胆。
整个地下洞穴里似乎弥漫着一股阴沉压抑的气息,令人浑身不舒服,工人们一样惶恐不安,不知道哪一刻惹怒了陈平就会落得个皮鞭加身的结果。在这个封闭世界里,不存在道理,陈平手里的鞭子就是道理。
大宝终于要行动了。
这天夜里,大宝来见陈平。
陈平正躺在床上,两眼空洞无神,头凌乱,胡须长长了也没有刮。整个人憔悴得像街头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汉。
“陈管事,俺有好消息要告诉您。”大宝进门就说。
陈平腾地一下子就起来了,沙哑着嗓子说:“你说啥?”
大宝又重复了一遍。陈平忽然磔磔笑了起来,“娘的,这时候了,还敢跟老子玩这个,胆子够大。说吧,老子高兴了赏你几个子,不高兴了扒了你的皮!”那凶残的目光好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大宝吐了一下舌头,忙说:“管事,俺有法子让您完成任务。”
陈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睛一亮急忙道:“你说的是真的?快说啥办法。”
陈平上前一步揪住大宝的脖领催促着。
大宝平静地说:“陈管事,俺的法子要是成功了,您有啥奖励啊?”
陈平上下打量了大宝一眼,觉得他不像在说瞎话,沉声说:“要是成功了,我就让你当监工,工钱长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