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为大周十九州之一,分为日南、朱武、九德、平山、定原、楚凤、南凤七郡!
自黄桀造反,掀开乱世序幕以来,各州郡便开始逐渐失去控制,流民作乱,藩镇崛起,龙蛇辈出。
之前,定侯治定原郡,齐麟治平山郡,乃是定州中有名的藩镇。
但如今,他们的风头俱都被南凤军节度使武雉的威名所掩盖。
不论外人如何诋毁,此女以一介女流之身,悍然登上争霸天下的道路,甚至一统两郡,都是极为不可思议之事。
而在平安六年,祭天祈雨,获得天命之后,更是悍然历数定原郡定侯的十大罪状,出大军两万讨伐!
一时间,定州之内风云涌动,便连天下都有不少目光注意到了这里。
平石县。
楚凤南凤两郡在定州南部,与定原郡还隔着一个日南郡,若要攻打,非得拔了这个钉子不可。
县城之内,县尊与县丞、县尉甲胄在身,望着下方密密麻麻,上万大军,俱都手脚软。
“尔等听着,我军只为借道讨伐定原,此时开启城门,为时未晚,我家主君仁慈,允诺秋毫不犯,否则悔之晚矣,勿谓言之不预也!”
下面,几个骑将还在呼喝。
“一派胡言!”
城墙上的县令黄子屏却是被气得面皮涨红:“好大的胆子,她武雉窃居两郡,朝廷不兵攻打,已经是侥天之幸,现在居然还敢擅开边衅,攻打我朝廷郡县,她想造反不成?”
这话说出,底下官吏都是面面相觑:人家可不就是造反么?
这事情,放在五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都是震惊天下的大事,但放到现在,当真不算什么了。
乱世兵强马壮为王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现在他们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不是有着守城之责,而是家人老小,祖祠大宅还在城内,仅此而已。
“给汝等一日时间考虑,我等只要借路!”
下方的骑将呼哨而去,三军如山大吼,更是震得城墙上的百官脸色一片惨白。
“县尊……不过是借道……”
一吏就踟躇说着:“南凤军节度使,也并无什么言而无信之事传出……或许……”
“糊涂!”
县尊立即吹胡子瞪眼,瞥了此吏背后的县丞一眼,知道必是此人授意,也是部分城内家族的意思。
武家乃是郡望,之前说不得跟这些大户还有联系,秋毫无犯当真可以做到。
他们只求保全自己身家性命,自然不会顾及他这个县令失城的后果。
“万万不能借道!”
黄子屏定下基调,谁相信南凤军的承诺,谁就是傻子!大军一入城,难道还能翻过天来?要怎么拿捏就成了人家的随意。
他能当县尊,也有一定才干,大声道:“定侯乃朝廷册封,两代治理,素有清名,朝廷与州牧也必不会坐视,我已接到郡里传来的三百里加急文书,朝廷已经放权,命刺史整顿州兵,只要坚持三日,郡内援军就可赶到,坚持一月,州里大军云集,必可打退围攻,还可将那窃据大位,牝鸡司晨之女拿下问罪!”
“三日?!”
说实话,纵然武家是郡望,现在不怎么看好武雉之人也是不少,纵然县里大户,也不是一条心。
特别是现在,听到三日之后就有郡兵来援,一月之后就有朝廷大军到来,那一开口出声张目的吏员顿时脸色一片煞白。
而县丞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黄子屏心里暗骂老狐狸。
这时也不跟他计较,直接问县尉项复:“我县中,有兵几何?”
县尉掌管兵权,纵然项复之前走得乃是文路,这时脸上也带着点煞气:“县中有兵八百,武备齐全,此外,还有五百乡勇!誓死与贼人周旋到底!”
这乡勇,实际上就是项复自己的力量,此时拿出来,倒是很让其他人吃了一惊。
“好!如此便是一千三百的兵员!”
黄子屏却是大喜:“项大人果然是朝廷忠臣!”
他也不管这项复到底是定侯之人、还是州里之人,又或者真的是书读傻了的死忠,只要对方坚决抵抗,那便足够了!
有这兵权,他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望着底下官吏:“千余精兵,为我等誓死守这平石城,各家难道就没些表示?”
几个家主心里一惊,顿时知晓此时若不出血,这黄子屏可是真的敢杀人的,一个个脸色惨白,好似割肉一般:“我等愿意劳军!”
守城死战,消耗巨大,天天都得用酒肉,各种物资药材更是不可落下。
“劳军?”
黄子屏冷声道:“还不够!四方乡里勇士,还知协助守城,难道汝等的忠心,还比不上山野匹夫?”
“我等愿意出人出力!”
听到这个,其它人再无办法,只能又约定出壮丁多少,这才总算将事情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