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颐怔忡了会儿,说:“那就去看八号病床的病人”。
朱超摸着后脑勺,再次变得尴尬,“那位病人也正在跟院方反应说想换医生治疗,不止那两位,还有其余的几个病人听到昨天的争吵也对您的治疗表示了排斥,除了vp病房里的那位曹总,因为是您朋友介绍过来的,对您的医术很了解,所以对您很信任,剩下的就只有刚做完手术不久的汪太太”。
“那就去看汪太太吧”,宋楚颐淡淡说。
病房里,汪太太依旧是一个人住。
今天她醉酒的儿子不在,人也略微清醒了些,宋楚颐给她检查的时候,她精神头还不错的说:“昨天我那儿子也不知在哪听说您医死了人的事情,可是我不信,我身上一生的病,大大小小的医院没住过五个,也有六个了,之前我们那边市里最大的医院建议我转到大医院来,打听了半天,说你们医院最好,自从我动完手术后,我自己也感觉的出来病情比以前好多了,
而且你这医生我也挺喜欢的,对我们这些年纪大的病人没歧视,也愿意跟我说话,你啊,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像以前我住院的那些医生,他们爱理不理的,还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有些话别人说着我不信,我啊,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偿。
“谢谢您”,宋楚颐微笑着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心疼我们这些老人”,汪老太太叹气的说:“我儿子成天醉成那个鬼样子,你还会教训我儿子对我孝顺点,这么好的医生肯定有医德,又怎么会乱治病人”。
宋楚颐只是含着淡笑听着。
这样的老人他见过太多,常常住院的时候家人少在边上陪着,再加上耳朵不好使,家里人往往不愿陪她说话。
作为医生,他安静的倾听就足以让老人家高兴了。
别的病人不肯让他治,没有关系,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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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他难得比较空闲,正好人也累,刚在办公室休息了会儿,郭主任打电话叫他一块去院长办公室。
余院长让助手倒了两杯茶给他们,无奈的说:“楚颐,你应该也听说了,你们科室从昨天到今天你下面不少病人提议要换医生”。
“这个我知道”,宋楚颐挑腿说:“高家人那边一直不肯退让吗”
“僵持着”,郭主任说:“就是想要钱,姓高的两夫妻早上在门诊部闹”。
宋楚颐点点头,“听说过,那两口子是出了名的要钱,我也想过教训他们一顿,但也不想用这种不正当的法子,怕弄巧成拙,反而会让病人以为我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了他们,倒更觉得我是靠关系进来的,我觉得近几年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病人,他们以为能讹医院钱就多讹点,我希望院长您能以院方的身份正式起诉他们夫妻俩,并且公开审理这个案子,同时给类似这方面的病人家属警告,只有公开身体,外界的人才会知道我行的端坐的直”。
“你没意见我当然支持”,余院长笑道:“下午我就让人公开在医院的平台上布这封律师函,不过你是我们医院里医疗技术拔尖的,真让你在科室里晾着也挺心疼的,我和郭主任商量过了,打算调你去急诊科工作一阵子,你放心,这边事情解决好了,我马上调你过来”。
“没有问题”,宋楚颐点点头,“不过过段时间我打算休上一个星期左右的假期”。
“到时候让你科室主任给你调班吧,只要协调好都不成问题”,院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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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颐回科室后,便着手交接手里的工作,接替他手里病人的是严医生。
严医生进来时挂着一脸的愧疚,“楚颐,真没想到郭主任会安排你去急诊科那边啊,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可那姓高的夫妻就是蛮不讲道理”。
宋楚颐抿唇淡笑。
严医生接着安慰,“我明白你心情不好,急诊室那地方又忙又累,值夜班也比这边多,不过可以让于主任少给你安排些工作量”。
宋楚颐终于抬头笑了笑,“我像是那种经常走后门的人吗,严医生,这种话你在外面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跑到我面前也说这些”。
严医生略微一僵,嘴角扯着笑,“楚颐,我可没有在外面乱说,你别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很清楚”,宋楚颐低沉的嗓音很清冷,“那批新来的实习护士急着想转正留在医院工作,你利用这个契机诱使个别护士在不经意间向病人透露我是大股东的公子身份,你说只要她们说了就会想办法帮她们转正,那些病人都很敏感的,就算没有高家这出意外,之后肯定还会有别的”。
严医生眼角下面的皱纹还是一条条的抽搐,沉着脸说:“楚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不甘心,但你不能把这事扣我头上,我们平时都是处的很不错”。
“其实我能明白,你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来医院又比我早,我越过你头上坐上那个位置你不甘心也能理解”,宋楚颐脸上始终表现的很平静,也并没有生气,“不止你,部门也有其它医生不甘心,但他们想的明白,上面这么急着把我往上拉,为的也是名正言顺能让我早日坐上院长的位置,你以为我看上的真的是主任这个位置,不过是个过度平台,资历够了,我很快就会往上走,到时候这个位置还是你的,而且,我上去之后,自然会感谢你的大度,也会在上面说你好话,提拔你,严医生,这个道理大家都想的明白,只有你,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严医生脸色灰败的和他身上的白大褂差不多了,他没说话,只是站在这空调房里,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宋楚颐低低叹了口气,冲他招招手,“你过来吧,我跟你说下我手里的病人,其实也没多少了”。
严医生基本上没怎么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楚颐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严医生,你能不能仔细听我说”,宋楚颐眉头终于阴沉的一拧,“你也是一个专业的主治医生,能好好尊重你的病人吗,这些病人都是重患,医生稍有差错就是出人命的事”。
严医生面色全无,却也只能打起精神仔细听他说。
这边,还在和严医生聊病人的情况,那边又有其它医生收到宋楚颐调科室的消息过来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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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宋楚颐一起请科室的医生在医院附近吃饭,大家聊起工作上的事说说笑笑。
宋云央安静的坐在边上夹菜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