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铁男聊了几句之后,马指导也拿着相机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对我说道:“铁男说你那个女性朋友长得不错,我没见过她人,你这边有她的照片吗?给我一张,我给车队那边的负责人看一下,虽然这事儿由我做主,但这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
“我的照片要不要也给你一张?”
“你的不用,不给你特写镜头,主要是为了突出女性。”
我倍感受挫,但还是在杨思思的朋友圈里找到了一张她的自拍照,然后添加了马指导的微信,给他了过去。
马指导好像用艺术的眼光审视了片刻之后,向我问道:”真人和照片上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出入吗?“
我想了想,回道:“基本上没有吧。”
铁男也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他对着照片看了一眼之后,附和着说道:“不是基本上没有,是压根就没有……那姑娘的样子真是没话说,你得相信我的眼光,我这人没什么才华,也就剩看人这点强项了。”
马指导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回道:“以前还真不懂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懂了!”
我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骂道:“你们他妈的,还能不能在一个屋子住下去了?……咱不开玩笑,这丫头真不是我女朋友……我没那福分!”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笑容渐渐在我的脸上凝固了。我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陆佳,那个对我在物质上有诸多要求的女人。如果这些年,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类似杨思思这样的姑娘,我现在又会怎样生活着呢?
我没有结论,只是觉得自己高攀不起,我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有什么神奇的吸引力,会吸引到杨思思这种千金小姐,然后依附在一个显赫的家庭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恍惚中,马指导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问道:“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真不是,顶多算是有点老乡的情分,她是上海人,我也在上海工作了好几年。另外,她爸和我以前的领导是朋友。”
“那你介绍给我吧,我特别喜欢这样的姑娘,雪白干净,看上去还不装。”
我差点被自己还没有过肺的烟给呛到,只当马指导和我开了一句玩笑话,于是也开着玩笑,回道:“明天给她拍照的时候,你和她聊聊,说不定能聊出个情投意合呢。”
……
躺在床上,我迟迟不能进入到睡眠中,我先是找了一部电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片刻的足球直播,可是都给了我索然无味的感觉,而我也没有再找到更好的方式去消耗掉这个夜晚的时间,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难熬了起来。
我开始忍不住回忆,我又想起了这些年与汪蕾在上海的点点滴滴。因为职业的缘故,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依然能够做到互帮互助,她就像是我在那座城市的一个最亲密的战友,所以在她离世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孤独。
是的,她的离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孤独,而陆佳的离开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所以,这两种不同的感觉,也表明了两个女人在我心中的不同地位。而瞬间的茫然中,我竟然辨不清,她们于我,谁会更重要一些。
唯一清晰的是,她们都已经是我的过去式。此刻,我想她们多少遍,得到的痛苦和孤独就会有多重的分量。于是,我更渴望大理这座城市,能够将我变成一只有翅膀的鸟儿,然后飞起来 ,不去看那些早该掩埋在泥土里的过往。
想着,想着,我渐渐有了疲惫的感觉,继而进入到了梦乡。从以往的经验来说,我一定会梦见一些过去的人和事情,可这个夜晚却倒施逆行,大理这座城市成为了我梦里的背景,我梦见了杨思思,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缘由的扇了我一巴掌,并将我从梦里扇到了现实中。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六点钟,索性就不睡了。我在铁男的打呼声中,去了院子里,然后躺在了铁男经常用的那张躺椅上,看着半灰半蓝的天空,然后又看见了露出一个角的朝阳,它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像挣扎着要出来似的。
点上一支烟,精神也清醒了很多,我知道自己是因为对杨思思心有愧疚,才做了那样一个梦。其实,她回上海,或是待在大理,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我的愧疚感只是因为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为了留在大理而做的努力,却未曾亲眼见证到她在上海时是怎样生活的,所以此时的我,也无法判断她回上海,或是出国留学,于她的明天会不会更加有利。
但我知道,她会恨我。
……
天渐渐亮了,马指导也继我之后起了床,他邀请了一个随行的化妆师,并找来了一辆敞篷的jp车,铁男则充当他的助理,负责搬运设备和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