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死亡,是恐惧!
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突然之间,冰冷贯穿全身,凡妮莎像落入了巨大的冰潭,从头到脚被冷气浸透,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死神的亲吻。
瘫倒的瞬间,她看到明亮的阳光和青绿的森林,一只白兔从视野中跑过,自己正想提脚去追,突然,大地以诡异的速度向自己扑来,砰地一声响,她感到浑身骨节寸寸断裂,内脏和头颅被巨大的压力挤爆,红红白白喷了一地,就像被铁锤砸扁的西红柿,整个过程毫无道理,却又真实生——她摔死了。
雷纳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凡妮莎,前一秒他们还在疯狂奔跑,下一秒她就被邪灵攫住,倒在地上抽搐。那个邪灵出淡淡的幽光,像影子一样融入凡妮莎的身体,这也使她在黑暗之中微微着光,当邪灵的脸与凡妮莎渐渐重合,公主出短促的惊叫,她的脸变成青灰之色,口中喃喃自语:“好痛。”
雷纳吓坏了,他半扶半抱地把公主从地上弄起来,借着她身上的微光向前看去——无数人影出现在甬道深处,他们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像大理石雕像一样安静,像幽魂一样令人不安。
“体会死亡。”凡妮莎气若游丝地在雷纳耳边说,“他们让我们体会死亡。”
雷纳扶着公主转身就要往回走。
“不,”凡妮莎无力地摆手,“我们答应过格娄卜奶奶帮她实现最后的愿望,机会只有一次,不能掉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力正在恢复,“我没事。我已经厌倦了逃避,我要走下去。”她沿着甬道的斜坡向下走,滑了一下,差点跌倒,却又稳稳地站住,回过头来看着雷纳,“你可以选择留下。”
雷纳皱眉看着凡妮莎的背影,她的后背挺得笔直,表露出她的信心,还有公主的骄傲。那是由强大的精神力量生出的自信,由王者的自尊生出的高傲。
弓箭手大步跨过公主的身旁,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数不清的苍白灵魂朝两个人涌来,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第一个鬼魂钻入脑海的时候,凡妮莎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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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雷纳怎样用身体为凡妮莎遮挡,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鬼魂扑进公主的身体,它们好像对可怜的姑娘格外感兴趣,偶尔有几只融入雷纳的身体,也只是让他稍微僵硬,并没有引多大精神伤害。
胸口不断翻涌,心脏狂跳不止,血光和惨叫在凡妮莎脑中交织穿梭,各种死亡令她应接不暇,如临地狱。她背靠石壁,浑身哆嗦,胡乱撕扯着自己的头,出痛苦的哀鸣。凹凸不平的石壁被幽魂的轻微晃动映得鬼影憧憧,如同邪灵无声的狂笑。石壁之间渐渐露出那条甬道,两个人机械地迈动脚步,艰难地向未知的黑暗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
鬼魂的数量仍不见减少。后来,凡妮莎被他们冰冷的手触碰之后只出现短暂的抽搐,像打了个很长的寒战,脚步却依旧朝前挪动。渐渐地,凡妮莎现,鬼魂当中大部分是成年男子,高的,矮的,英俊的,丑陋的,年轻的,年老的,干净的,邋遢的,而且大都死于刀剑之伤,他们穿着破烂的鞋子和破烂的衣服,手中没有什么武器,只有镰刀、开锋的锄头,或把石块用皮索绑到棍子上制成的简陋的锤子。
凡妮莎在经历了脑袋被砍成两半的死亡幻觉之后忽然问自己: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死亡展示给我看?
一切都在她提出疑问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所有的声、光、血、影都不见了,他们走出了鬼魂的围攻,地面上出现了另一扇门。
“哼,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快进来吧。”一个瓮声瓮气的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伴随他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凡妮莎与雷纳对视了一眼,很难理解地面上的门应该怎么走进去。但一切就那么随意地生了,他们迈步跨过门槛,耳边呼地一响,身体转了个180度的大角——他们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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