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特想都没想,拿起面前的石碗就打算一饮而尽。“不!”凡妮莎抬手将石碗打翻,墨绿色的汤汁哗地泼撒在地,立刻腾起一股腥臭的黑烟,令周围的人掩鼻不迭。
“你干什么!”布兰特恼怒地瞪着凡妮莎,挥开她的手。
“不要喝!那是毒酒!”凡妮莎吼回去。这家伙的脑子被特尔图的魅力之火烧糊了吗?真不敢想象半个钟头前他还是那么的悲天悯人、为了自己的良心奋力抵制权力之争。
“没关系,我这碗分你一半。”桑西洛满不在乎地端起自己那碗酒,咕咚咕咚喝下两大口,“味道好极了。”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把主人家的美意当成毒药!我真为你感到羞耻!”布兰特接过桑西洛的石碗,凡妮莎离桑西洛最远,来不及阻止他,只好再次打翻布兰特手中的碗,这回布兰特真的怒了,他一扬手,给了公主一巴掌,“你这胡搅蛮缠的女人!”
凡妮莎的右半边脸立刻肿胀起来,但是她毫不畏惧,她指向特尔图,“你被这妖女的魔法迷住了双眼,她在害你!”
“我在帮你。”特尔图不慌不忙,语调柔婉地在布兰特耳边说道,“任何想要长生的人都得订盟,这是规则,魔法的规则。喝了这碗酒,你就能获得解放,不必再为生存而拼杀,不必再担心暗夜里敌人的偷袭,你将拥有不死之身,即便利刃穿胸,你的心脏也依然跳动;就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你是永生的——”
“也是永伤的。”凡妮莎截过特尔图的话头,下巴一场,目光在所有岛民身上逡巡,她的脸因肿胀而坟起,王子的一巴掌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她的右眼几乎睁不开,但那目光依然如剑刃刮过每个人的脸,“你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身上的伤口没有结痂,皮肉不再合拢,他们所受的伤永远带在身上,走到哪里,血就流到哪里!你是不用吃喝,不必睡眠,你甚至不需要烦忧任何事情,你没有思想,没有存在的价值,你的永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住口!”布兰特举起另一只手,“你要我在你那张可恨的小脸上再来一下子吗?”他作势要打下来,凡妮莎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盟友,只好闭上嘴。
“你知道她在说谎,”特尔图柔媚地拢住布兰特的胳膊,“你是这样强壮,只要订了盟约,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况且,”她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这么英俊,有谁会忍心伤害你呢?”人群里有人吃吃笑起来,声音很小,但足以引起特尔图的注意,她恼火地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
凡妮莎眼见布兰特的眼神越迷离,心下着急,趁着特尔图分神的机会,她端起石碗,猛地朝对方脸上泼去——“啊!你这个贱人!”特尔图美丽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朵乌黑的酒花,黑绿的汁液顺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直淌进胀鼓鼓的胸衣里,小矮人们手忙脚乱地拾取地上的石碗碎片,周围的岛民则忙不跌上前替特尔图擦拭整理,一面擦一面注意别被那绿色的液体沾到,偶尔不小心被那绿汁碰到的人,都会出短促的惊叫,像被烫倒一样缩回手。
布兰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骚乱,显然桑西洛对凡妮莎没有任何顾忌,他伸出大手,直接朝公主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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