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安稳生了便好,再不重视也不能眼见着出什么事,“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那院如今也没什么人,搭把手。”
严妈妈出去了,那边院子里多添了两个人手,洗三这天,姑奶奶柳静言只带着长女过来,听说是小女儿还被姑爷罚着不允出门,柳老夫人破例,让胡姨娘的家人来柳府看望了她。
柳思煜看着稳婆怀里哭闹的孩子,瘪嘴半响嘟囔道,“丑死了。”
“三哥,我娘说我们小的时候也这么丑。”柳思旭拉着他,他们站在屋子里,距离稳婆也不远,他看看也不算丑啊,挺圆润的。
“你自己丑就行了,别拉上我。”柳思煜白了他一眼,“谁像他这么丑。”
添了响盆,屋子里就这么些人,多热闹也没有,但总归不算冷清,胡姨娘娘家来了几个嫂子,又带着几个孩子。
柳思煜转身走出屋子,还是一脸的嫌弃,柳思旭跟定了哥哥,忙追了出来,两个到院子里现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小孩子 ,柳思煜先哼了声,柳思旭跟着哼了声,那边年长些的女孩牵着弟弟妹妹,看着盛气凌人的两位少爷,有些拘谨。
等着柳思煜和柳思旭走了,四五岁的小妹妹拉着姐姐的手,问的好奇,“祖母说姑姑生了表弟,以后在柳家就过上好日子了,那我们可以常来么。”那两个少爷穿的真好。
“我们不能常来,只有柳家允许,我们才能来看姑姑。”十来岁的姑娘已经懂人情世故了,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能是他们这种市井小户攀的上,就算是姑姑生了儿子,从头到尾她可都没看到柳家老夫人出现过。
“好想常来,这儿有好多好吃的。”小姑娘撅着嘴,见到姑姑的时候,她给了好大一个红包,还送了她金锁片,家中只有弟弟才有这个,比姑姑送的小很多。
她羡慕的看着从姑姑屋子里出来的柳家小姐,身上穿的戴的,笑起来都这么好看,她以后要是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该有多好...
洗三过后,柳老夫人就写了信给在鹤州的儿子报喜,几天之后,漯城那儿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成亲两年,宫中终于传出了喜讯,皇后娘娘有喜了。
这才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从前两任皇后早逝,皇上至今都没有继承人,皇后娘娘有喜这件事一扫漯城皇宫的阴霾,平添了喜气。
不仅如此,今年开春就像是带来了报喜鸟,几天之后朝廷颁了公文令下来,柳府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柳大老爷这一回外任后能够回漯城复职,这件事才是柳老夫人最高兴的。
柳尚荣当初是奉旨外任去了河廊三州,一起就是这么多年,虽然体面,柳老夫人却时时想着儿子能够回来,圣上看中,这次任期满了后就能够回漯城,皆时的任职不会比在河廊的差,继老国公后,柳家这才算是有了延续。
这边柳老夫人听闻消息,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河廊那边来了一封书信,乐的柳老夫人合不拢嘴,长媳又有身孕了,那边柳尚荣也收到了公文,权衡之下,等妻子身孕过了三月,带着两个儿子回家来待产,余下两年多的时间,也好让长子安安心心迎接应试。
连着好几桩的喜事,这柳国公都跟着喜气洋洋了起来,时入六月,天渐渐热了,因着这些喜事,府中上下的人都得了同喜,多添了衣物不说,还多给了一月的月银,柳老夫人命人把玉荷院上下打理干净等着长媳他们回来,这边三房内,何氏心里头觉得不对味了。
大嫂回来,老夫人肯定是把家交给大嫂来打理,这柳国公府将来也就是大房继承的,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尽管这都是早晚的事,何氏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这就好像是努力下刚刚有了些成果,让人又给掐枝刨根,没戏了。
何氏没想争什么柳家家产,她只是想给两个孩子多留下些东西,这家早晚也会分,届时不是从公中出,一勺盐巴一勺铜钱,不都得算着。
消息传回来后接连数日,何氏的心情都不太好。
柳青妍和柳思旭不能理解自己娘心里绕了九曲十八弯的想法,柳青妍还与柳青芜一起跟着女师傅上课,柳思旭一天中最多的就是跟着三哥玩,因为临了雨季,柳尚白公务繁忙,忽略了妻子的情绪,这偌大的碧水轩内,何氏越想越觉得全家人都不理解她,憋着熬着,竟然把自己给憋出病来了...
柳尚白告了半日的假,听闻大夫说妻子是忧思过度时还愣了一愣,就是他的夫人这性子这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忧思过度,不可能啊。
这边柳思旭不知听了什么,等大夫一走,跑进屋子趴在床边就开始大哭,哭的伤心之下还喊着,“娘您不要走,娘不要走。”拉着何氏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娘没事,什么走不走的,你别胡说。”柳青妍拍了一下弟弟的头,呵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三哥...三哥说他...他娘亲也是躺在床上病了,病着病着就起不来...起不来,后来就走了。”柳思旭啜泣着说,末了又放声大哭着,别提多伤心了。
何氏抱着儿子,本来就心中郁结,听儿子这般舍不得她的哭,她也跟难过了,抱着儿子竟嘱咐起来,“乖,要是哪天娘真的走了,你可得乖乖听你爹的话,别惹你爹生气,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若是给你们娶了后娘,你们可千万别和你们后娘作对,受了委屈找你爹,不然就去找老夫人,找你们祖母做主,青妍你要照顾好弟弟,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娘怎么舍得你们。”
柳青妍毕竟也才六岁,听娘这么说,即便是还糊涂着,也被着气氛给感染了,泪眼汪汪,柳尚白问完大夫要注意的走进来一看,就是这母子三人抱团哭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了什么天塌下来的事。
“两个孩子不懂事,你这当娘的怎么也由着他们这么说。”柳尚白让人把孩子带下去,柳思旭还拉着何氏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丈夫皱着眉头说她,何氏还一副忧忧的神情,看着柳尚白,“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胡闹什么,你唱的是哪一出戏。”柳尚白觉得莫名其妙,尤为的不习惯妻子这软软哀怨的样子,“你忧思什么!”
男人不都喜欢女人服软哀怨泪凄凄的望着,何氏见丈夫不耐,她就不信自己家这个不吃这套,身子微前倾,撑着更是泪汪汪看他,“这些日子你都没顾着我,连我心情不好你都没看出来。”
“行了!”柳尚白直接拉起滑下来的被子替她盖上,“娘那边你跑这么勤,心情还能不好,又是哭又是对孩子说这些,算什么样子。”
何氏不死心,可柳尚白就是这么个书呆子性,就不吃这一套,何氏这眼睛都快睁的酸了,在柳尚白眼中,那就是作秀过度自己作死自己。
“大嫂快回来了。”何氏泄了气,不甘心的抓着被子道。
“就为这事?”柳尚白心中了然几分,倒也不生气,知道妻子心眼不坏,反笑她,“你当初说二嫂心眼小,我看你这心眼也比她粗不了多少,大嫂回来你都能忧思过度。”
“我这不是过不去这坎儿。”何氏坐起身子看着丈夫,“凭良心讲,老夫人这些年没有薄待你,嫁给你,可比嫁给二房的要好的多,但老夫人没薄待,将来也不会厚待咱们。”
“那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柳尚白知道自己妻子想什么,他不是嫡出,老夫人又有两个嫡子,没有苛待就不错了,还想厚成什么样儿。
“这怎么算有的没的,你好歹也是柳家的儿子,你不记得城外的庄子了,那是老国公留给你的,可从大嫂手里到二嫂,如今在老夫人手中,这庄子本该在你成亲的时候就交给我们的。”城外有个庄子是三房的,这都知道,大房二房也有,本来老国公交代的,成了亲就交给他们自己打理,但柳老夫人后来做主,既然没分家就一块儿打理,大房二房自然是没意见,她是晚进门的,更不好说什么,庄子就一直算在公中的没能分到何氏手中来。
“这些年赚的都算在公中了,大房二房有的人,还能算到咱们头上,届时分家,给的还是这庄子,这些年赚的一个铜板都落不下来,过个十年二十年,你想想这里头有多少。”何氏统统说出来了,脸颊红斐,心里头倒是舒坦了许多。
“母亲不是那样的人,账算的清明,庄子里到底盈了多少银子,最后也会算清楚,说了是代着管。”柳尚白眉头微皱,对于妻子有这样的想法不能苟同。
“你到底是不是我夫君,与不与我一条心,庄子里算得清算不清,我们如何清楚。”何氏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去都没去过一趟,我找人打听了,咱们那庄子算是其中好的。”
“那你意欲如何。”都说男人不知盐米愁,柳尚白对内庶务这些事,也真是半窍都不通,何氏又掐了他一下解气,“你就知道这么问,也不见你开口说过半句,就算是派个人过去看看也好!”
“那就不要想了,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柳尚白拍了拍她的手,这样的话非凡没让何氏觉得宽心,反而更是堵了,推了他一把,没好气,“你说该是咱们的,到时候也不是了,光靠你这坦心的样儿,屋顶掀了你都能打把伞过日子!”...
何氏这一病,躺了四五天才起来,此时仪都的天已经炎热,大街小巷里正午时出来的人少了许多,除了这路上匆匆来去的,出来闲散的也都是找一处乘凉的地方喝着茶聊着天,仪都城河边大树下,每到热夏,午后总会聚着许多人,在旁搭一个凉棚摆上些凉茶来卖生意了很不错。
在这儿的人喜欢闲聊仪都城里生的一些新鲜事,这天,一件丑闻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聊,寄住在小叔家中的何家姑娘不满意小叔给她定的婚配,私下与王家少爷相约,这约着,竟然把肚子给约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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