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琼花酿的酒劲上来了吧!”北郡王妃猜测着:“我第一次喝这羹汤时,也醉了大半天呢!”
我根本就没喝羹汤,怎么可能会醉!慕容雨暗自腹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太妃,北郡王妃果然是人精。
头部的晕眩越来越浓,慕容雨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听到耳中的话,忽近忽远,忽轻忽重。
慕容雨能清析的感觉到太妃和北郡王妃投射在她身上的,诡计得逞的目光,可她全身无力,无法睁眼看清,想让帘子外的琴儿,瑟儿等人扶她回去,张了张口,喉咙里却不出丝毫声音。
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掐她,尖锐的疼痛自肌肤上传来,她却无法还手,抬起头,她想看看掐她的人是谁,无奈她眼神朦胧,只看到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人的相貌……
“……雨儿,雨儿……”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掐她的人快速远离,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虽然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知道来人一定是欧阳少弦。
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微冷的身体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慕容雨焦急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少弦!”张了张口,慕容雨想呼唤欧阳少弦的名字,却不出任何声音,耳边响起疾言厉色的怒吼声,她来不及细听,已陷入昏睡之中。
“欧阳少弦,这里是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我是你祖母,长辈,你怎么这般对我讲话!”太妃面色阴沉,眸底怒火燃烧,欧阳少弦居然敢训斥她,当真是反了天了。
北郡王妃也皱了皱眉:“少弦,雨儿只是喝了琼花酿羹汤,醉了,没什么大碍的,你怎么能对太妃无礼,她可是你的亲祖母……”
“闭嘴!”慕容雨出事,欧阳少弦哪还听得进她们的解释:“许多话不必我明说,你们心知肚明,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很在意雨儿,若她无事便罢,如果她出了事,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会让你们去给她陪葬!”
父母早就离他而去,如今,他只有慕容雨,如果慕容雨也离开,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欧阳少弦冰冷之中怒火喷射的目光让太妃和北郡王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欧阳少弦暂时没空和太妃,北郡王妃理论,面色阴沉的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外走去,走到小院门口,迎面碰上了快步前来的欧阳少陵:“堂兄,嫂子怎么了?”
慕容雨已经昏睡,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美丽的小脸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从外观看上去,慕容雨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喝醉了!”欧阳少弦冷声回答着,径直越过欧阳少陵,快步走向轩墨居。
“居然敢威胁我这个祖母,欧阳少弦反了天了!”怒吼过后,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杯盘落地声。
欧阳少陵站在院门口,望着前方,欧阳少弦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好似许多情绪堆在一起,他不知道应该表达哪一种了:她们送慕容雨的这份大礼,着实不小……
远离了安延堂,欧阳少弦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去请陈太医!”怀中,慕容雨睡的很沉,呼出的气息虽然芬芳,却没有半点琼花酿之味,正因为如此,欧阳少弦才更加担心。
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大床上,大手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着:“雨儿,醒醒,醒醒……”如果是醉酒,就算不能将她唤醒,她也会有一定的回应。
可慕容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静静的躺着,没有半点动静,欧阳少弦张开的大手猛然握紧,眸底隐忍的厉光闪烁不停:太妃,北郡王,郡王妃!
“陈太医怎么还没到?”欧阳少弦第一次感觉到,暗卫的速度很慢。
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放到唇边,望着她安睡的美丽容颜,一向冷漠凌厉的眸底,泪光闪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慕容雨表面上看来,和平常入睡时没什么不同,但欧阳少弦却知道,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她这一睡,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世子,陈太医到!”眼前人影一闪,暗卫带着陈太医来了,欧阳少弦眸中的泪光瞬间消失不见,凌厉冷漠的同时,又多了一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快速站起身,让出了位置:“陈太医,快看看雨儿的病情!”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到有温热的物体轻触她的脸颊,好像有人在拿着湿润的巾帕为她擦拭小脸,嗓子干渴的难受,慕容雨忍不住轻咳几声。
“雨儿,你醒了!”耳边传来欧阳少弦惊喜的呼唤,随即,她被轻扶了起来,水杯触上了她的嘴唇。
水不热不凉,正适合入口,一杯水喝完,慕容雨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疲惫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眸:“我睡了很久吗?”声音还有些虚弱,多时没吃饭,慕容雨也没什么力气,靠在欧阳少弦怀里,懒懒的,不想动。
欧阳少弦伸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苍白的小脸,眸底是诉不尽的疼惜:“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慕容雨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在安延堂的事情:“我明明没吃东西,也没喝东西,怎么会醉的?”慕容雨进门前就已经确定过,太妃房间的香很正常。
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有问题的不是羹汤或糕点,而是你手中拿的那把小勺,有些毒,不必吃下去,透过肌肤,就可渗入人体!”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小勺?”欧阳少弦来到安延堂时,自己手中的小勺已经掉进碗中了。
“陈太医在你现了毒素,那毒非常特殊,不会致人性命,只会让人终身不孕,其药效,比绝子汤还要厉害……”
“终身不孕?”慕容雨震惊,猛然直起了身体:“那我现在……”
“放心,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只是身体还有些弱,休养几天就会恢复正常,我们会有孩子的!”陈太医的医术,他信得过。
慕容雨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太妃,北郡王妃的心可真狠,居然想让自己绝孕:“太妃在安延堂对我下绝孕药,就不怕事情查出来,她会受牵扯吗?”
“太妃和北郡王妃布了局,让你前去安延堂喝掺了琼花酿的羹汤,你中毒昏迷的样子,和喝醉酒非常相像,喝醉酒的人睡一天一夜很正常,无人会起疑,更不会想到请大夫,毒入体内后,十二个时辰内不解,你就会终身绝孕,也就是说,你一觉睡醒后,就从正常人,转为不能生育的可怜女子了,并且……”
欧阳少弦眸底寒风渐浓:“你的衣服袖子上,也沾了许多同样的毒,我抱你时,染到我衣服上不少,太妃的诡计应该是,通过你,让我也不育。”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继承楚宣王一位,将来没有子嗣,欧阳少陵的后代也可名正言顺的接管楚宣王府,太妃考虑的真是长远。
“你也中毒了吗?”慕容雨意识朦胧间,有人狠掐她,原来是在向她衣服上抹毒。
“没有,陈太医来的快,察觉我衣服上有毒,我就换下来了!”欧阳少弦轻轻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你饿不饿?我命人传膳。”
窗外,阳光明媚,慕容雨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饿吗?”
“我也没胃口!”欧阳少弦挨着慕容雨躺了下来,紧抱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你醒了就好!”慕容雨醒了,他就放心了。
慕容雨睡了一天一夜,窝在欧阳少弦怀中,睡意全无:“北郡王一家搬走了吗?”昨天可是他们搬家的吉日。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北郡王一家的物品都搬到北郡王府了,不过,人要耽搁几天才会走……”
“为什么?”东西搬走了,人却不走。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得了重病,快死了,哪里还能搬家……”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是你做的?”欧阳少弦一向瑕疵必报,南宫雪晴烧了走马灯,他还弄断她一条腿呢,如今,太妃和北郡王妃险些害她不孕,欧阳少弦肯定不会让事情善了。
“没错!”欧阳少弦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不过,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在她们的衣服上抹了点毒而已……”
“事情传出去,对你很不利吧。”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没人吃的消。
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她们和你一起用膳,一起得病,事情与我无关!”
“在外人眼中,她们和我得了同样的病!”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太妃和北郡王妃早过了生育年龄,就算绝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外宣称,我们得了什么病啊?”绝孕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对外宣布的。
“用过膳后,腹绞如痛,至今查不出病因!”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你吃的苦,受的罪,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等太妃和北郡王妃生不如死的痛上几天几夜,就会知道坏心的代价是什么了!”
“欧阳少陵那么厉害,肯定能拿到解药的吧!”欧阳少陵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解药的配置非常麻烦,最少也要四五天!”欧阳少弦并没有阻止欧阳少陵拿解药,因为楚宣王府对外宣称,太妃,北郡王妃,世子妃一起用了羹汤和糕点后,腹绞如痛,慕容雨已经没事了,所以太妃和北郡王妃也不能死,否则,别人定会起疑。
“雨儿,太妃和北郡王妃好起来前,你就呆在轩墨居,哪里都不要去!”
“我知道!”慕容雨笑着点点头,自己和太妃,北郡王妃一起重病,她们卧床痛呼期间,自己岂能好好的四处走动。
太妃比北郡王妃聪明,想出这种计策对付自己和少弦的,也定是太妃无疑,等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后,自己定要好好的‘孝顺孝顺’太妃才行,否则,哪能对得起她费尽心机送自己的这份大礼!
慕容雨醒来没事了,欧阳少弦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放心的抱着美人入睡,再次睁眼,精神抖擞,天色已暗。
“世子,欧阳少陵去请人配置解药了!”门外,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扬唇冷笑,看来,已经查出病因了,欧阳少陵也算厉害。
慕容雨的身体还未恢复,醒来不久,又睡着了,欧阳少弦小心的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去安延堂!”
远远的,欧阳少弦就听到了太妃凄厉的惨呼声,没有丝毫动容不说,眸底的冷意更浓,踏进小院,丫鬟、嬷嬷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北郡王在外室,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少陵去拿解药了,何时才会回来!
欧阳少弦走进房间时,北郡王眸底闪着浓浓的怒火:“你来干什么?”太妃中毒,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然是来看看祖母的病情如何了!”欧阳少弦声音冰冷,凌厉的目光在丫鬟、嬷嬷们中间环视一周,众人低垂着头,也能清析的感觉来自欧阳少弦的森寒气息:“那天,做羹汤,端糕点的都有哪几人?”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慢慢站了出来,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她们几眼,厉声道:“来人,拖出去杖毙!”
“世子饶命!”丫鬟、嬷嬷们震惊,全身颤抖着跪倒在地。
北郡王双眼冒火,怒吼道:“少弦,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你祖母的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就算丫鬟、嬷嬷们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二叔是想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嬷嬷再害祖母一次吗?”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仿佛瞬间就可将人射穿:“祖母二婶是喝过羹汤,吃过糕点后出的事,病因查出是中毒,一定和这些丫鬟,嬷嬷脱不开关系……”糕点虽然没吃完,但羹汤已经喝完了,无从查起,随便欧阳少弦怎么说:“楚宣王府里,不需要害主的丫鬟、嬷嬷……”
“管理丫鬟、嬷嬷是后院女子们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过问!”北郡王怒气冲天的搬出了这个理由。
“祖母,二婶,雨儿都被这些丫鬟嬷嬷害病了,哪里还能处理事情!”若论能言善辩,欧阳少弦不输任何人:“现在只是害了祖母她们三人,若是不将有问题的丫鬟清理掉,接下来出事的,就是二叔,我,堂弟三人,楚宣王府的主人,死在明知有问题的丫鬟手中,你不觉得丢人吗……”
“虽然她们是安延堂的丫鬟,却也是楚宣王府的人,我是楚宣王世子,未来的楚宣王,难道连处置几名犯错丫鬟的权力都没有?”欧阳少弦一番话,铿锵有力,驳的北郡王无话可说。
“慕容雨管理内院,出了此等事情,她难辞其咎!”欧阳少弦想铲除北郡王留在楚宣王府的眼线,北郡王自然不能让他好过:“你最好祈求太妃没事,否则,慕容雨休想好过!”管不好下人,害祖母重病过世,可是一项大罪。
“二叔,您似乎忘了,这里是祖母的安延堂,做膳食的,是小厨房,雨儿统管的是大厨房,小厨房的事情,是祖母身边的一等丫鬟,嬷嬷在管!”欧阳少弦目光寒了寒:“二叔不说我倒忘了,要领罚的,不止做膳食的丫鬟,嬷嬷,还有管理厨房的丫鬟、嬷嬷们!”
欧阳少弦!北郡王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欧阳少弦焚烧怠尽!一直以来,欧阳少弦与他们之间的争斗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像今天这般,明着起冲突的,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安延堂丫鬟、嬷嬷众多,站满了小半个院落,欧阳少弦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望向战战兢兢的众人:“负责做膳食,端膳食的全部拉出去杖毙,负责管理小厨房的,重打五十大板!”
“世子,饶命,饶命啊……”在下人们的哭泣求饶声中,侍卫们走上前来,拉了她们下去行刑。
‘噗噗噗’的板子打在身上声,以及下人们的凄厉惨叫声不断响起,北郡王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看来,欧阳少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将太妃多年培养的心腹全部铲除,自己和太妃定下的,暗害慕容雨计策,没害到慕容雨,却反过来杀死了自己这么多心腹……
下人的惨叫与太妃的痛呼合在一起,异常刺耳,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样的情形,北郡王心中却是完全相反的情绪,气愤的同时,又烦燥的难受,自己一家离开后,安延堂就只剩下太妃一人,心腹们死伤大半,欧阳少弦肯定会安插他的心腹前来,监视着太妃的一举一动,自己与太妃的联系受阻不说,楚宣王府生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欧阳少弦的确聪明,做事周密到让人无可挑剔!
不过,自己可不会坐以待毙,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欧阳少弦的弱点,就不怕赢不了他!
欧阳少陵拿回解药,已是四天后的事情了,太妃,北郡王妃服下,腹痛立刻停止,休息一天后,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而太妃恢复体力,知道安延堂内,她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被欧阳少弦打死,打伤大半时,气的险些吐血。
努力半天,镇定下来后,太妃眸光更寒,欧阳少弦此举,无非是想赶自己离开楚宣王府,自己就偏不走,住在这里做内线,帮助少陵抢夺楚宣王之位,夺了欧阳少弦最喜欢,最在意的位子,看他还如何耀武扬威!
在太妃,北郡王,与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剑拔弩张中,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大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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