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簪!秋若颜目光震惊,赞叹着拿起绿雪含芳簪,银制的雪花精致小巧,蕊心镶嵌着大颗祖母绿宝石,轻轻转动,流苏摇曳,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刚才她在上香时,佛像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欧阳少陵离开后,簪就出现了,应该是他留下的。
南宫雪晴虽嫁给了欧阳少陵,但她穿的衣服,戴的簪还有些倾向于离月国的装扮,这只簪的样式,却是地地道道的清颂货,绝不可能是南宫雪晴的。
欧阳少陵为人淡漠,彬彬有礼,不是好色之徒,最近也没听说他喜欢哪名女子,簪是他心上人之物的想法被打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簪是欧阳少陵买来送给秋若颜的。
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羞涩笑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他不正大光明的送给自己,反而要放在佛像边,等自己现?
“秋妹妹,你那三百遍佛经诵完了吗?”人未见,声先到,秋若颜知道是谁来了,急忙将簪藏起,藏好的瞬间,南宫雪晴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佛堂,美丽的小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秋若颜皱了皱眉,沉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嫁进北郡王府已经好几个月了,你的考验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不说,还更加变本加利,我誓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世子休了我吧!”
秋若颜向往荣华富贵,进了北郡王府,站稳脚跟是关键,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若在平常,她只会忍气吞声听从南宫雪晴各种无理的吩咐,断不敢与她争持,但今日欧阳少陵暗送簪,应该是在暗示,他喜欢她。
整天闷在佛堂被人欺负的日子秋若颜过够了,就算再继续下去,她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被南宫雪晴欺压一辈子,也太凄惨了些,所以,她准备放手一搏。
输了,她会跌进无边地狱,可若是赢了,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不必每日受这种折磨,事事看小丫鬟脸色了。
“秋妹妹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人,哪能随意休弃!”反客为主,秋若颜倒是聪明了一次,不过,她一直都很软弱的,为何突然间强势了起来?难道有人在背后支招?
秋若颜叹着气,满眼落寞:“可是姐姐和世子都不相信我,我过的很累,很疲惫,姐姐每日想尽千方百计的试探我,肯定也不轻松,与其咱们都这么辛苦的生活,不如好聚好散,放我自由,也放你们自由!”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秋若颜话已至此,欧阳少陵要么休了她,要么打消对她的怀疑。
秋若颜是皇帝赐婚的,只要她没犯天大的错误,欧阳少陵就不能休弃她,并且,她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外人都以为她在北郡王府过的很好,如果突然间休了她,外界肯定会再起议论,到时,毁的不是秋若颜,而是整个北郡王府。
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打消对她的怀疑,秋若颜的招数也算高明。
“整天处理府中事情,我都忘记时间了,严格算算,秋妹妹进府居然有几个月了,是我疏忽了秋妹妹的感受,秋妹妹莫要生气!”
无论是秋若颜变聪明了,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她的确不应该再继续考验秋若颜,否则,被秋侍郎知道,一状告到皇帝面前,北郡王,郡王妃,太妃会被教训,但她这个考验秋若颜的人,肯定会被重罚。
自己已经尽到了盟友的职责,将秋若颜与欧阳少陵圆房的时间拖了好几个月,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以后的事情,让欧阳少陵自己看着办吧,她妥协,不是怕了秋若颜,只是没有心情再去继续这件无聊的事情。
整治秋若颜,刚开始她还有新鲜感,现在新鲜感早就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不耐烦。
“秋妹妹经历诸多考验,有些考验过了,有些考验没过,照理说,应该将没过的考验再补上一遍,不过,看在秋妹妹对少陵一往情深的情份上,那些考验作罢,秋妹妹念完今日三百遍佛经,就算是考验完成……”
“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心中不屑冷哼,她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放弃对自己的考验,装什么贤惠大度。
“明日一早,你去给太妃,父王,母亲敬茶,算是正式成为少陵的侧妃……”欧阳少陵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也从未见过他出手,计谋久不用,可是会生疏的,秋若颜就交给他,练练手段。
“秋妹妹念佛经吧,我去通知太妃,父王这件事情,顺便准备准备!”欧阳少陵出手,不知秋若颜会惨成何种模样……
南宫雪晴出了佛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惊喜,少陵真的喜欢自己,否则,南宫雪晴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门外,两名丫鬟们端着水果走过,秋若颜心中明了,北郡王府是南宫雪晴掌权,所有的下人,都是她的眼线,少陵用这种方法送自己这只簪,是不想让南宫雪晴知道,以免她暗中整治自己……
漂亮的眸底,闪着幸福的笑意,少陵对自己真的有意呢,明天自己就可以成为少陵的侧妃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镇国侯府,大夫在屋内为慕容琳诊治病情,镇国侯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侯夫人去太子府看女儿,尚未回来,他这个做公公的关心孙子安危,便亲自来了。
宇文振站在不远处,目光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宇文明最悠闲,坐在亭子里,兀自饮茶。
镇国侯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亭子,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落,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宇文明拿着半杯茶水,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喝茶,干什么?”
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是不是故意让慕容琳的摔倒的?”知子莫若父,宇文明的性子,镇国侯比谁都清楚。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泼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通房,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哪曾想她这么弱,一巴掌就倒地上了……”他才不需要慕容琳给他生儿子,孩子流掉,最好不过。
“你最好祈求慕容琳腹中胎儿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镇国侯对宇文明彻底失望,便将希望转到了他儿子身上,希望孙子争气些,不要像明儿这般纨绔花心。
“爹,我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我所迷,就算慕容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有能力让您在一年内抱上孙子!”找女子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只要自己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文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危险的是你的儿子,你居然没有半点关切之意……”
宇文明眨眨眼睛,都快流掉的儿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关心……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和爹说话!”宇文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
宇文明总有本事,在十句话内将镇国侯气个半死。
放下茶杯,宇文明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我离开便是!”至于慕容琳,死活与他无关。
宇文明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镇国侯气的全身抖:“屋子里重伤,生死未卜的是你的妻儿,你居然没有半分关切之心!”
宇文明头也不回的回答着:“那是您一直期盼的孙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儿子!”她们母子的生死,干自己什么事。
转过弯,宇文明消失不见,镇国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爹!”宇文振轻拍着镇国侯的后背,对丫鬟吩咐着:“快去拿杯水来!”
镇国侯喝下一杯水,气顺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气死我了!”
“爹,二弟年龄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宇文明和镇国侯好像是天生的不对盘,只要两人谈话,不出五句,一定会起争持。
“十七、八岁的人了,还算小啊!”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脾气和自己,夫人半点都不像,不知道他像谁。
“吱!”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额头布满汗珠。
镇国侯快步迎了上去,满眼焦急:“大夫,怎么样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大夫轻轻笑笑:“幸好医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调养几个月就会没事,不过……”大夫望望镇国侯,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大夫旦说无妨!”镇国侯目光凝重,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夫人和孩子的脉相有些异常,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一般情况下来说,孕妇脉相异常,要么是体质特殊,要么是中了毒,或染了病,慕容琳流出的血,颜色正常,不是中毒。
“夫人以前可曾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没有除根。”不是中毒,就只剩下染病和体质特殊两种可能了。
镇国侯目光微沉:“大夫的意思,琳儿有孕前,就得了病?”否则,脉相不会异常。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体质特殊!”
镇国侯凝凝眉:“忠勇侯府的人都很健康,镇国侯府的主人也很正常,慕容琳应该没得什么古怪的病才对……”镇国侯也不敢完全肯定,明天暗中向慕容修旁敲侧击一下。
“那就是体质特殊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摔到地上,孩子能够保住,体质的确是蛮好的,特殊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听说了没有,楚宣王世子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院外,丫鬟们的悄声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宇文振武功高强,耳力敏锐,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身体猛然一震,宇文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黯淡,雨儿和欧阳少弦成亲半年多,有孕也很正常,为何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止不住的心痛。
“世子妃不就是咱们姨娘的嫡姐姐么。”慕容雨,慕容琳都是京城名人,丫鬟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是啊,姐妹俩都有孕了……”不同的是,世子妃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身份高贵,姨娘这个只是庶子,身体卑微,与小世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能相比……
“一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对外公开的时候吧?”丫鬟们在镇国侯府侍奉多年,自然知道贵族的许多规距,四个月,胎儿稳定后才会对外报喜,楚宣王府的喜事,报的也太早了。
“可能是世子、世子妃太高兴了,对外说的早了些……”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宇文振眸底苦涩渐浓,他和慕容雨只差了一步,有缘无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来人,送送大夫!”镇国侯的命令响起,宇文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
“大夫请!”
慕容琳是女子,镇国侯和宇文振这两名大男人不方便进去慰问,知道她没事了,两人也不必再多留,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镇国侯和宇文振一起走出了小院。
“振儿,明儿都要做爹了,你是他哥哥,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丫鬟们的议论,镇国侯也听到了,知道宇文振伤心,他不能提慕容雨。
“遇到合适的,我就会成亲!”见过了慕容雨,其他女子,只怕都很难再入他的眼了。
“爹相信你,有分寸!”宇文振一向很很有主张,镇国侯也曾年轻过,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逼不得,要让他自己慢慢想通。
抬头望向天边的白云,镇国侯暗暗叹气,慕容雨就是振儿命中的劫数,逃不开,避不掉,别人也帮不让忙,但愿他自己能够走出这片低谷,找到属于他的另一半人生……
慕容雨有孕,睡的早,醒的晚,如往常一样,到了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才醒,欧阳少弦一大早就出了府,慕容雨梳洗后,独自一人用膳。
慕容雨早晨食量不大,偏爱喝粥,于是,桌上摆着四样清淡小菜,以及小米红枣粥,莲子粥,八宝粥,黑米粥等七八种粥。
每样喝了几勺,慕容雨差不多饱了,饭菜撤下,慕容雨坐到贵妃榻上,正准备做小衣服,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精美的锦盒:“雨儿,那只绿雪含芳簪没有找到,我让宝斋行重新打造了一只!”
盒子打开,绿雪含芳簪映入眼帘,慕容雨轻轻拿起,一眼望去,这只簪和丢掉那只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现,这只簪很新,与绿雪含芳簪岁月沉淀的幽深,有些不同。
“怎么突然想起来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慕容雨轻轻旋转簪,手感,质地,散的光芒,都与丢掉那只,一模一样。
“你戴整套绿雪含芳簪饰时很美,少一只簪,配不成套,就不能再戴,只在饰盒里放着,着实太过可惜!”欧阳少弦摘下慕容雨髻上的簪,拿过绿雪含芳簪轻轻戴了上去:“你戴这只簪,比戴其他饰美丽许多倍!”
慕容雨戏谑道:“你这高贵、冷漠的楚宣王世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听到楚宣王世子五字,欧阳少弦利眸中腾起一股寒气:“雨儿,你有孕之事被人宣扬了出去,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我有孕是事实,随他们怎么议论。”这件事情,慕容雨并未放在心上,她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也知道那人的目的:“既然事情公开了,咱们也没必要掖着藏着,选个吉日,邀请几位熟悉的朋友,来王府祝贺一下。”
“你想干什么?”雨儿一向喜静,有孕后更甚,这次居然准备在楚宣王府摆宴,肯定有目的。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当然是满足那个到处宣扬我身孕之人的心愿!”
慕容雨的身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果楚宣王府还毫无动静,定会被人说无礼,宴请宾客,承认有孕是最好的方法。
悄悄对欧阳少弦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诡异渐浓:“少弦,宴请名单里,加上这个人!”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了个机会接近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才行,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阳光明媚,百花开放,楚宣王府绿意盎然,喜气洋洋,丫鬟,嬷嬷,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坐满了客厅,来客大多是贵妇,好多人都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