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医是请来宴会厅,还是请去您的宫殿?”慕容雨明知故问,如果宇文倩让太医来宴会厅,是小提大作,如果是请去宫殿,她现在可是回不去的。
察觉到太皇太后,太后的不悦目光,宇文倩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固然能解毒,可太皇太后,太后对她有了成见,她想做皇后,就有些难度了,可如果她不走,毒会越来越深,能不能完全解掉,都成问题……
“马上就散宴了,娘娘身体要紧,先回宫殿吧!”看看时间,也拖的差不多了,王香雅出言为宇文倩解围,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什么?马上散宴?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是不是宇文倩的错觉,一阵疼痛突然腾起,腹痛难忍,糟糕,毒了!
想想毒时的痛苦与凄惨,宇文倩不寒而栗,转身对着连翘低呼:“快回宫拿解药!”中毒后最忌快速走动,否则,毒会随血液流遍全身,进入心脏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宇文倩已经毒,不能再快速走动,只得吩咐连翘回宫拿解药。
“娘娘!”连翘望望宴会厅里的贵妇们,暗暗对宇文倩使眼色,下毒之事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宇文倩的低吼声很小,估计只有她和连翘听到,可贵妇们都察觉到了宇文倩的不对劲,如果连翘回宫拿解药,被别人知道,她们就要倒霉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宫!”宇文倩加重了声音,咬牙切齿,宇文倩是皇贵妃,不能轻易离开宴会厅,可连翘只是一名宫女,她的走与留,没人会注意。
“娘娘,好多人在看着奴婢,奴婢暂时不能离开……”算计慕容雨的计策是连翘出的,其他宫女并不知情,更不知道解药的位置,让她们回去也没用。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浓,快要到肝肠寸断的地步了,宇文倩实在忍受不住,对着连翘大吼:“废话少说,快点回宫拿解药……”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拿解药,什么解药?
连翘暗道糟糕,上前挽了宇文倩的胳膊:“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去!”
宇文倩一把甩开了她伸来的手,再次怒吼:“贱人,我让你回去拿解药,你听不到吗?是不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去拿解药,快去拿解药啊……”
“娘娘,娘娘……”宇文倩的声音不大,但附近的几人却是听到了,连翘急的团团转,想阻止,又不知如何阻止,如果娘娘下毒的事情传出,她们就要倒霉了……
连翘仍然站着不动,宇文倩腹中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疼痛难忍,真的急了,推着连翘向外走去:“快回宫殿给我拿解药,晚了,本宫就没命了……”
“吵什么?”欧阳夜辰头戴龙冠,一袭明黄色龙袍,威武不凡,不怒自威,面色阴沉着,大步走了过来,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的丑态,他已尽收眼底。
宇文倩捂着肚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皇上,臣妾好难受啊!”她曾想过将中毒之事推到慕容雨身上,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酒是皇宫准备的,杯子也是太监,宫女们摆好的,慕容雨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她的陷害,根本不成立。
更何况,请太医诊治,抓药,熬药需要不少时间,她会受许多苦,遭许多罪,中了那种毒,如同一把利爪在五脏六腑里来回抓,腹疼难忍,宇文倩不想受罪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没有陷害慕容雨,直接让连翘去拿解药。
欧阳夜辰冷冷望了宇文倩一眼:“好好的,怎么会腹痛?”
连翘跪倒在地,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回皇上,娘娘是用楚宣王妃的杯子喝了酒,才会腹痛?”将宇文倩中毒之事推到了慕容雨身上。
“奥!”欧阳夜辰拉长了声音,凌厉的目光望向慕容雨以及她怀中的欧阳天赐,神情,瞬间温和了下来。
“皇上,臣妇的杯子是皇宫准备的,臣妇并没有用过!”面对连翘的指责,慕容雨不慌不忙,从容淡定:“臣妇来到宴会厅后,也没有出去过,如果真是臣妇下的毒,那臣妇身上一定还有毒……”
“王妃的意思,谁下的毒,谁身上就还有毒药!”只要搜搜身,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皇上英明!”慕容雨淡淡笑着,若无意外,那毒还残留在连翘身上,指证她是凶手,绰绰有余。
“皇上,连翘的右手中指,有些不对劲!”皇帝身侧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出了端倪。
连翘全身颤抖,急声求饶:“皇上饶命,饶命啊,奴婢并不知道这是毒药!”她刚才忙着照顾宇文倩,忘记将手上的毒药洗掉了。
宇文倩一看事情不妙,眼睛一转,也急着斥责:“连翘,你居然敢害本宫!”连翘是宇文倩的丫鬟,连翘出事,宇文倩也会跟着受牵连,若在平常,宇文倩会为连翘辩解,绝不会帮着别人自毁城墙,但现在的她中了毒,自顾不瑕,又急着撇清关系,脑子一糊涂,就做了错事。
欧阳夜辰不想再看她们主仆演戏,冷冷的下了命令:“连翘谋害主子,罪无可恕,拖出去,杖毙,皇贵妃管教无方,贬为庶一品,宇文妃,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宇文倩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千金,虽然下了毒,但无人员伤死亡,欧阳夜辰也不好处罚的太重。
“皇上,皇上……”宇文倩腹痛的厉害,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伸手去扯欧阳夜辰的衣角,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避过:“来人,送宇文妃回宫,请太医为她解毒!”
有镇国侯这个娘家在,宇文倩暂时还不能死!
宇文振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闷酒,欧阳夜辰对宇文倩的惩罚,他看到了,却没有阻止,心中暗暗叹气,小倩嫁的是皇上,雨儿嫁的是欧阳少弦,夫君不同,她还要再找雨儿的麻烦,真是死性不改,贬了职位,让她吃吃苦,也是好的头,明白人情冷暖,荣损相连的道理后,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嚣张跋扈了。
连翘被拖出去杖毙,宇文倩被送回宫殿时,宴会也到了结束时间,慕容雨牵着欧阳天赐的小手向外走:“天赐不是在你父王那边吗,怎么又跑来了这里?”刚才幸有欧阳天赐帮忙,不然,慕容雨算计宇文倩,也没那么顺利。
欧阳天赐得意的拍拍胸脯:“父王说我是小小男子汉,让我回来保护娘!”
“你抢我酒杯,也是你父王教的?”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逼慕容雨喝酒之事,欧阳少弦应该看到了。
“嗯!”欧阳天赐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手段配合慕容雨。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挡住了慕容雨,欧阳天赐的去路,剪裁合体的龙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黄色的龙冠为他增添了几分傲然霸气,让人不敢靠近。
慕容雨俯身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平身!”欧阳夜辰温柔的目光从慕容雨美丽的小脸,转到了欧阳天赐身上:“天赐真可爱,朕也想要个和天赐这般可爱的孩子!”
慕容雨故做不懂:“皇上嫔妃众多,娘娘们一定能为皇上诞下可爱太子的!”
欧阳夜辰温柔的笑,笑容中隐隐透着丝丝诡异:“朕的太子,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慕容雨微愣,难道欧阳夜辰一直没有太子,是他故意为之?
“皇上!”一名太监快步跑了过来,面色有些焦急,在欧阳夜辰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夜辰眉头微皱,眸底认过一丝愤怒,望了慕容雨和欧阳天赐一眼,大步离开。
欧阳夜辰走的好急,难道出什么事了?
疑惑间,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轻牵着慕容雨和欧阳天赐的小手:“夜深了,咱们回府休息吧!”望望欧阳夜辰消失的方向,欧阳少弦温柔的眸底闪过一丝凌厉与冷冽。
夜深人静,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着,欧阳天赐窝在慕容雨怀中,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
“天赐,你为什么踢宇文倩?”欧阳天赐的性子,慕容雨最了解,虽然辩驳时,慕容雨将错误推到了宇文倩身上,但她却知道,宇文倩拉他时,他绝对是故意踢宇文倩的。
欧阳天赐小小的身体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身上的味道太浓太香了,我讨厌那种味道!”慕容雨身上是清雅的梅花香,欧阳少弦则是淡淡的墨竹香气,非常好闻,欧阳天赐闻惯了这种高雅的香气,自然讨厌浓郁的脂粉味。
快速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车中的慕容雨,欧阳少弦全都踉跄了几下,车外传来快马的长嘶声,阵阵烟尘飘散,好似快马扬起了前蹄!
扑通,马匹前蹄放下,马车平稳下来,欧阳少弦掀开车帘,冷声道:“怎么回事?”欧阳少弦仔细确认过,附近没有敌人,路上没设障碍,马车行驶的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还险些惊了马?
车夫快速上前禀报:“回王爷,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马车……”
楚宣王府的车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技术一流,就算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能灵活的避开行人,快速前奔,这深更半夜的,街上行人稀少,怎么会险些撞到了人……
慕容雨透过车帘向外望去,一名衣衫褴褛的人正倒在快马旁边,长长的头垂下,看不清她的样子,从消瘦的身形,依稀能看出是名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车夫小心翼翼的轻扶女子,关切的询问着。
那女子不肯起来,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呜呜呜,我全身都好疼啊,尤其是腿,疼痛难忍,可能是骨折了……”
女子凄惨的哭诉声传入耳中,慕容雨先是一惊,随即无声淡笑,这道声音伴随着她慢慢成长,渐渐深入到她的内心深处,即便是事隔三年,听到这道声音,她也不会陌生,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慕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