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原来,他也不肯信她。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信过她,纵使她未把他当做情人,却也视为知已,也罢,也罢。
她重重磕头在地,声音中夹着一抹凄凉,“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沫儿的错,是沫儿勾引林大人在先。林大人为人清白刚正,从未受过沫儿蛊惑,今日也是沫儿趁他不备,主动潜到林大人的院中,还请皇上恕林大人无罪。”
“好一对奸夫淫妇。”皇帝咬着牙冷笑:“到了此刻,还在为他求情吗?”
“皇上,事实并非昭仪所说的那样,这其中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林近枫语气焦急,他已看出,沫儿这是想揽下所有的责任,独自承担。
“住口。”皇帝恶狠狠的瞪了林近枫一眼,杀意顿生,他的四周似乎裹着一层森然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近。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此时唯闻院中的林木被风吹过,出沙沙的声音仿若情人间的私语般。
皇帝的声音终于幽幽传来,“昭仪沫儿素行不端,即日起打入月寒宫,从此不奉旨不得踏出苑门一步。”
月寒宫,宫如其名,寒窑深苦,孤灯伴月,乃是冷宫。
华妃和慧妃不着痕迹的相视而笑,心中拍掌叫好。
皇帝又转向林近枫:“御林军统领林近枫,媾合嫔妃,知法犯法,即日起褫夺统领一职,配南疆。”
林近枫跪在那里,嘴边一丝苦笑,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赶走了皇帝身边的得力大臣,而且也将最可能受宠的嫔妃置于冷宫,实在是妙极,妙极。
“还不快谢恩。”云骞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提醒道。
林近枫叩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沫儿,就见她长铺散,表情看不真切,但是那眉宇间的轻愁却让他心中一痛。
月寒宫里住得都是失宠或犯错的妃子,沫儿站在宫门前,心中一片云淡风清,其实住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远离尘世纷扰,远离勾心斗角。
是谁叹落那一层新霜,是谁愁煞那一盏孤灯。
宫中似乎袅袅的传来唱歌之声:一别千万里,思离伴天芒。 荣宠君王恩,冰清伴君侧。 情知世事艰,玉燕投泥淖。 一片冰心在,凄凄与谁说?
她刚欲抬足迈进,忽听后面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回头一看,竟是浅浅。
她两眼通红,跪着爬行到沫儿面前,拽着她的衣角说道:“娘娘,浅浅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娘娘原谅,只求娘娘能听浅浅解释。”
不等她答应,她就急着道:“娘娘,浅浅本是乡野丫头,进宫只为讨口饭吃,养活家里大大小小。谁知刚进宫第一日就打碎了皇后的玉花瓶,是慧妃娘娘救了浅浅一命。慧妃娘娘将浅浅特意安排在娘娘身边,就是为了日日夜夜监视娘娘,浅浅有罪,但也是迫不得已,娘娘为人心慈仁厚,但浅浅不求娘娘原谅,今日唯有以死谢罪。”
她话音刚落,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猛的向自己的胸口扎去,沫儿大惊之下伸手去拦,却只触到冰冷的刀柄,一股鲜血喷溅而出,她只觉得脑中一阵空白,晕了过去。
沫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在马车之中,路上颠簸了一下,她便睁开了眼睛。
在看清自己确实是坐在马车里,她不由皱着眉头去掀前方的紫色帘子。
却有人先她一步掀帘而入,正是阿秀。
“公主,你总算醒了,你这一睡,就睡了三天呢。”她将一碗热乎乎的汤水端到她面前说:“公主,快吃些东西吧,要不然这身子也消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