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娘跟哥哥也被这泥鳅给吸引了,按照菊huā教的法子,夹住泥鳅的头部,把它的身子放进嘴里轻轻地一吮,那肉就脱落到嘴里,只剩一根干干净净的骨头了。
杨氏笑道:“这么烧好。嗳哟!往常也烧过泥鳅,每回都啃得费劲死了。这么吃可不是便宜的很?”
郑长河跟青木也笑着连连点头。
青木吃了一会,对菊huā道:“晌午在刘三顺家,都抢那老鳖肉吃哩。”停了下又微笑道:“刘小妹做的鱼烧腌菜也不错,也被人抢。不过还是没妹妹做的好。”他的神情是很愉悦自豪的。
菊huā瞧着哥哥那愉悦的笑容,问道:“为啥又到刘小妹家去吃了哩?不是说到梅子家去吃么?”
青木道:“大伙儿都不好意思去哩—她家也没个男娃子,狗蛋才那么点大。所以就到刘三顺家去了,这样也自在不少。”
菊huā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她又问道:“哥,今儿分了多少鱼哩?”
青木道:“分了七八斤哩。咱家总共分了十六斤鱼。比往年要多些。”
杨氏问菊huā道:“菊huā,你还想吃啥鱼?娘都留着,就把小鱼儿腌起来。”
菊huā忙道:“娘…不用了。不是有一桶泥鳅么?这泥鳅养着也不得死,咱慢慢吃;把那大鲤鱼和黑鱼都腌了吧。小杂鱼儿留点煮新鲜的吃,其他的也腌了吧,明年开荒也是碗菜哩。”
杨氏答应了,又摧菊huā去睡。菊huā也觉得出了一身汗,正好拿被子蒙头睡一夜…只怕明天就好了。于是草草地洗了一把就上床了。
天明,菊huā觉得鼻塞头痛的症状已经好多了,便放下心来。而且她觉得这回吃了这重辣口味的泥鳅,脸上也没有像吃虾子酱那样过敏疼痛。虽然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但不痛是好事情,她也懒得多想了。正好还有一桶泥鳅,可以大吃特吃,过过嘴瘾。
她刚起床,就听院子里鸡叫得“咯——咯——”…忙出来一瞧,原来是郑长河逮了一只母鸡,正那鸡脖子上的毛;杨氏两手抓住鸡的脚,不让它乱动,旁边还有一只装了清水的碗…看来是接鸡血的。
这架势是要杀鸡哩!
菊huā急忙问道:“娘,好好的杀鸡干啥?”
杨氏道:“早就说要杀只鸡炖人参把你吃的,一直也没杀。我瞧你那身子再不好好地养,老是病可咋办哩?”
菊huā听了赶紧制止郑长河拿刀的手—他好了毛正要下刀哩。那鸡脖子被出一块空荡荡的白皮暴露在空气中,可怜巴巴地挣扎着,无奈杨氏抓住了它的脚,动弹不得。
她对杨氏说道:“娘,这养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哪能着急哩?也不是吃一只鸡就能养好的。眼下正要过年…家里有鱼有肉,这么些东西还不够我吃的?我觉得…还是先不杀;等过完年,春上了,家里这些东西也吃完了,再杀鸡,多好!”
杨氏犹豫地瞧着郑长河,又低头瞧瞧那鸡,也不知咋办。
菊huā又道:“娘,你就杀了炖了,我也不想吃。眼下我就想吃这新鲜的泥鳅,你让我哪来的肚子吃这么些东西?”
郑长河听了忙道:“那就先不杀了。菊huā说的对,那泥鳅是好吃。吃了冒一身汗,人也舒坦。这鸡等明年再杀吧。”
杨氏只好答道:“那就过年后再杀吧。那时候小鸡也长大了。”说着提起那只脖子被出一块白皮的母鸡,扔到院子里。
那只劫后余生的母鸡“咯咯”跳着脚飞快地跑了,想来它刚才也是惊恐万分,看得菊huā一阵好。
起鱼塘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忙各家自个的事了。青木便收拾起房前屋后来,把那些杂草清除干净,东西归拢整齐,虽还是茅檐土壁,但院子瞧起来干净整洁不少。
大太阳底下,菊huā用手捋着筛子里的硬米子(煮熟的糯米饭晒的),爽滑滑的,抄起一把,那银色的米从指缝中漏下去“哗啦”脆响,声音悦耳。
再晒干些,就能炒炒米做糖了。
院门口传来赵三那熟悉的大嗓门:“菊huā,身子好了么?”
菊huā抬头见他一家子笑眯眯地来到院中,旁边还跟着黄大磙子的老娘。
小石头冲上前来,拉着菊huā的手道:“菊huā姐姐,你好了么?”
菊huā微笑道:“好了。三叔,快进来坐。”
石头娘笑道:“坐啥?大过年的,忙死了,耽误你们工夫。咱是来磨橡子豆腐的。这一村的人,回头一齐来了,你家都转不开,我就跟黄奶奶先来了。你三叔来帮着推磨。”
郑长河跟杨氏忙都应声出来了,他俩人一个在清猪栏,一个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