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沟槽整好,青木和张槐就担起竹筐,从更远一点的河滩上挑那些圆圆的小石头,往路槽里倒。
菊花开心地抡着锄头对二人道:“你俩只管挑石子,我跟娘把这石子推平,这也不用费好大的劲。回头等你们忙好了,再用石碾子把这路给压一遍就更结实了。”
青木点点头,叮嘱道:“你们只管把石子铺开,顺手把那些尖利的石头捡出来——那样的石头容易伤鞋子—-—铺的跟旁边地面一样高就成,其他的等我们忙完了再弄。”
杨氏笑呵呵地说道:“这还用你来教?娘晓得哩。咱娘俩也只能把石子铺平,想要压结实,咱也没那个力气。你俩赶紧去挑吧,今儿把这两条路都给弄好了。”
她对张槐家的那条路也很重视——那条路可是闺女往后要走的。想起这点,她就高兴,跟着几个娃儿一起兴致勃勃地忙碌,就算已经栽了这么些天的秧也不觉得累。
到底是壮劳力,干活的效力就是快,青木和张槐来来回回地挑了十来趟石子,就把菊花家门前的小路先给铺上了。
随着菊花和杨氏用锄头、铁锹把一堆堆的石子推平整,就见一条灰白色的卵石小道从院子门口笔直地向河边延伸,道边虽然还没有成排的柳树和果树,但成片的绿草地夹着这小道,也是别具风格。
青木和张槐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那后背上还是被大片的汗水浸湿,额头上也是汗如雨下。两人并不觉得无法支撑,望着渐已成形的小路,反而觉得热情高涨,恨不得一气把这两条路都给铺完,把树栽菊花看着两个勤劳的少年,心里暖暖的,她跑回家,拿了两条干棉布巾,送给青木和张槐,叮嘱道:“用这个多擦擦汗,不然出了大汗,再被风一吹,容易生病哩!”
青木急忙接过来,抹了把脸,再把棉巾搭在脖子上,那微红的脸颊热气腾腾,他又接过杨氏递过来的热茶,仰头“咕咚咕咚”狠灌了一肚子水,笑道:“好舒坦哩!”
张槐用棉布巾擦干汗水,也灌了两杯热茶,看着草地上新诞生的卵石小路,再含笑瞅一眼菊花,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菊花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见他刚擦过汗的脸上,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麦色的脸颊,洋溢着真心幸福的欢笑。他看着自己,两眼亮晶晶的,目光里满是欢喜!
这一刻,她觉得跟他的距离又近了一层,似乎一起享受着这建设家园的乐趣。看着这周围的环境一天天的改变,这其中有他们的梦想和希望,这块土地上有他们洒下的汗水和欢笑。
他和哥哥浑身是劲地劳动,自己在后面端茶递棉巾,一切是那么的和谐和自然,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男耕女织,是乡村人生存的定律。
她忽地觉得,自己两世为人,用那谨慎怀疑的目光挑剔这个农家少年,实在是件可笑的事——他,或者说包括这村里的其他少年,是不会费那个心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的。
庄稼人的喜乐和所求一般都摆在脸上!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心里柔柔的,微笑问道:“你们饿了么?要不要我烧个汤,泡一碗锅巴给你们吃?”
青木还没说话,张槐急忙点头道:“嗳!本来不饿的,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饿了。我是想吃一碗锅巴。费事煮汤了,就烧些开水泡了,就着辣酱吃好的很。”
说完见菊花含笑瞅着他,这才觉得自己太急迫了些,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了起来。
青木也道:“我也想吃哩。其实也没觉得饿,就是这么干活,出了一身汗,觉得肚里空空的,没着落,想弄些东西垫垫。”
张槐忙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菊花忍笑道:“那我去收拾,一会儿弄好了叫你们。”
杨氏听见几人的对话,丢下手中的铁锹,拦住菊花对她道:“我去烧吧,你歇会儿。你俩也都歇会儿,甭那么赶命似的。”说着快步进了院子。
她心疼儿女,打了好几个鸡蛋,用嫩嫩的小白菜秧苗烧了个鸡蛋汤,又煮了几个咸鸭蛋,这才叫青木他们回来吃。
吃完这不中不晚的一顿,几人又出去继续忙碌,杨氏则留在家里煮晚饭、喂猪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