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玩闹一阵,就听隔壁梅子的声音穿墙越院进来:“李——敬——文,回来吃饭哩——”
菊huā忙道:“敬文,就在我家喝杀猪汤,我让板栗爹去跟你娘说一声。”
李敬文却使劲摇头道:“不哩,我家有肉肉。”说完转身蹬蹬地跑了,边跑边喊道“葫芦,吃过饭去我家玩,看我的小雀儿。”
日子过好了,小娃儿说话都硬气起来。
葫芦瞧着他的背影,对青木道:“哥哥,走了。”
青木道:“哥哥走了爹陪你玩。来,葫芦,咱再来认字。”爷俩便在地上忙活起来。
菊huā见屋里人多了,便抱起板栗去房里喂奶,汪氏和刘云岚也去了厨房。
槐子抱着闺女跟进来,菊huā问道:“都称好了?有多少?”她是问下午送去集上的猪肉。
槐子回身掩上房门,在桌边坐下道:“总共九百五十斤,家里留了七十多斤肉,再有就是猪头猪蹄和猪下水了。”
菊huā点头,如今这猪都是二百多斤出栏,去掉头、内脏,一头猪差不多得二百斤左右的肉。
她又问道:“干啥不把那零头抹了,索性家里多留些猪肉腌了,明年农忙总是要吃的。”
槐子微笑道:“留七十多斤不少了,还有那么多猪头猪蹄哩!爹和娘都说,你又不能吃太咸的,叫少腌些腊肉。等吃完了,咱买新鲜的猪肉吃,你也能跟着吃。”
菊huā轻轻抿嘴一笑,看得槐子心里一动。她已经拿下面巾,宣布脸上的疤痕治好了,因此每一点神情都纤毫毕现。这让很少在白天见她脸的槐子极不习惯,常常对着她的浅笑愣。
菊huā叹口气。一手托着板栗。另一手无意识地摩挲他的头,苦着脸道:“再过一年就好了。槐子哥,我好想吃腌菜烧猪肚、干焖泥鳅、红烧鱼哩,今儿晌午娘肯定烧了猪血炖酸菜。我又不能吃,我嘴里好没味儿哩。”
槐子忙安慰道:“你忍忍。娘烧了猪肝汤。你不是最爱吃么?等晚上炼了猪油,咱用猪油渣烧黄心菜,搁些豆腐。这个你也最爱吃的。”
他一个劲地找菊huā爱吃的清淡菜转移她的心思。并不敢为了遂她心意,让她不忌口,吃那些味重的菜肴。
菊huā也不过是为了过嘴瘾罢了,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于是转而对他道:“让娘挑两副猪下水洗干净焯过水,再带去给云大夫。再捞些腌菜配上,让她自己烧。她喜欢吃这个。”
想起这事她就心里直抽。
原来,云影一直不乐意洗猪下水,菊huā觉得很奇怪——她并不是那娇气的人,她帮人看病有时见到的比这恶心多了,于是问她咋回事。
云影本是个直性子,跟菊huā做了朋友,也不再觉得丢脸,就把自己当初因为猪下水嫉妒她的事说了,末了还说,想是当初折腾狠了,如今她一闻见生猪下水的味儿,就心里难受,就算洗干净了,烧出来也不想吃,所以她坚决不洗,每次想吃了就来找菊huā。
菊huā听了简直无语,看看她一副天真的模样,摇摇头也没说她,过后却再也不让她洗猪下水了,家里做了这道菜也总会送些给她,或者直接洗干净了让她下锅就烧,连焯水这道程序都帮她省了。
槐子听了菊huā的话,点头答应,他还以为菊huā担心云影是太忙,所以才这么做的,便对她道:“秦大夫他们如今可忙了,济世堂天天看病的人都排得满满的,听说好些清辉的人也过来哩。因为有豪绅请秦大夫去清辉,秦大夫不去,为此得罪了人,后来方家出面,秦大夫又搬出了五皇子,才使那人不敢逞强。”
菊huā点头,云影回来也跟她说过这事,他们兄妹其实是有倚仗的,不过不喜欢滞留在达官贵人群中罢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们知道他二人是云真人的弟子,而云真人又不在了,那些官绅家有积年久病的,为了能得名医调治,竟然在下塘集附近买地盖园子,反正这地方风景优美,如今下塘集也算繁荣,各样设施都是齐全的,生活也便利。
先就是方家的一位老太爷,他家有产业在这边,自然更方便了。早几个月宋掌柜就认识了秦枫,便在方靖宇的指示下张罗开来,在下塘集修了座雅苑,方老太爷九月份就住过来了,恭请秦枫调治身子。
其他人是在秦枫开了济世堂后才动念在这边盖园子的,及至园子盖好了亲住过来,更觉满意,于是知会亲友,来的人越多了,直推得下塘集附近的田地价格不断上扬。云影笑道,前儿还有人出高价问菊huā的铺子卖不卖哩。
也因为这个,菊huā这次买荒地毫不手软,买了五十亩后,听了云影的话,立即又买了一百亩,又怂恿青木槐子凑钱也买了些。就算这次买的荒地是坡地,只有三两银子一亩,但也把她的私房积蓄huā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