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梁山好汉虽与唐庙颇有冤仇,但这结怨的是这唐大户,而不是诸位乡亲。今夜里,我还是那一句话,必秋毫无犯。”
“而把话说回,我们梁山这一次杀了这唐胜安,那是实实在在利益大家。”
“陆某可是听那唐伍说起过,唐胜安一门人欺男霸女,夺人田财,手段贪婪粗鄙,唐庙中受害者不止他那一家。陆某与弟兄们今夜乃是于大家报仇,乡亲父老何以把刀枪对我?”
整整一天的时间准备,陆谦做下的功课可不是只邀请了阮氏兄弟,还记下了不少唐胜安一门人的黑资料。
“就比如那李货郎。李姓是唐庙的小姓,李货郎一家更是一亩地都没,但是李货郎人聪明能干更勤劳。先是在货栈里做工,后走村串乡做起了货郎。攒了本钱后便在唐庙的南口开了家杂货铺,还说了临近蔡庄的一个漂亮媳妇,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但现在那李货郎一家人何在?”
“他在去年被唐胜安的大儿子诬蔑暗通我梁山,被县衙一纸公文拘拿了去,只短短三天,就不清不白的死在了大牢里。他的媳妇跪在唐胜安门前求救,望这条死狗看在乡亲的份上能高抬贵手。被唐家的家丁抢进了这座大院中,五天后行尸走肉般回到李家,听到丈夫的死讯后,当天夜里就投了汶水。李货郎的父母第二天也一起去了。”
陆谦越说越怒,胸口恍如塞了一颗球球。“唐明礼何在?”这些情况他虽是之前就已知道了,但想想真的怒气横生。
阮小二揪起一个三十出头,年纪与陆谦相当的人就扔到了众人面前,无数道目光投过去,那人跪都跪不住了,瘫在地上,这生生就是一滩软若无骨的烂泥巴。
“唐明礼,你名字明礼,心里可曾有半点明礼?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老实说来。李货郎之事是不是你色欲熏心,故意陷害李货郎,好图霸占李家娘子?”
陆谦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精锐,那唐明礼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读书人模样,只勾着头一味的求饶。
陆谦眼睛扫射着唐庙的青壮汉子们,这当中有很多人低下了头,或者移开了目光。但也有一部分人眼睛里翻腾着愤怒的火焰。
“你们说,这鸟厮该不该杀?”
这时风中一阵恶臭传来,直叫人掩鼻躲闪。原来是这厮已吓晕过去,屎尿流淌了一地。
“该杀,该杀,该杀——”
北宋的汉人到底不是那满清时期的麻木不仁,民风彪悍的山东更是还有一股血性,一些个后生已经叫吼来。
这现场也是因缘巧合,那年老的人都躲在家中,在场的全部是青壮年,最是血性,也最容易给煽动。
“诸位乡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不是天理?”陆谦继续喊道,“唐明礼害了李货郎一家四口。只此一例杀他即是不冤,我等有没有冤枉他?”
陆谦偷偷把‘我’换成了‘我等’,可现场气氛已经炽烈,没人在意这点。
“没有冤他!杀了唐明礼!”
“杀了唐明礼!”
慢慢的,惧怕的人,犹豫不定的人已经被一些小年轻挤到了身后了,前面围着的大概有六七十青壮,全都大喊大叫来。
这呐喊声并不像海潮一样浩大,震动天地。它就像是一棵幼苗,还很脆弱很幼小。但它本身携带着一股强烈的激情,一股让人震撼的力量令刘唐、朱贵、阮氏兄弟,还有那喽啰们,包括始作俑者陆谦本人都汗毛直树。
这就是民心,这就是民意。
陆谦高喊着杀了唐明礼,听到人群爆出的更高的喊声,他知道今天自己成功了。他成功的将另一个‘梁山好汉’的影子种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那不仅仅是唐庙百姓,还有今夜所有历经了此事的好汉与喽啰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