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生眼前一亮,接过铜炉,用手一掂,慢慢抚摸,看了看底款,点头道:“大开门,明代宣德炉真品无疑!”
“无论气韵还是包浆,都符合当时特征。”
“入手沉,细嫩光滑,如婴儿般皮肤。”
“造型沉稳大气,真色内融,浑样天成的色皮。”
“百分百无疑是明代宣德精品!不过……”凌君生仔细看了看底款,可惜道:“照我看来应该不是宣德三年的珍品!”
此言一出,无论是闻一鸣还是赵大CD有些失望,不过闻一鸣无所谓,释怀道:“能得到宣德炉已经是运气,对于香道师来说已是千金不换的宝贝,至于是不是宣德三年,没有那么重要。”
“嗯,不错!”凌君生暗自点头,小小年纪气度不凡,难怪水平如此之高。
说完站起身,上楼从书房拿出一本图录,展示道:“虽然不是宣德三年,但应该是当年吴邦佐后仿的精品,水平之高,不亚于前者。”
“吴邦佐是高手巧匠,也是冶炼铸造宣德炉的督造官,还是炉式、款式、色种的设计者。后来为宫廷的宗庙社堂,铸造了大批铜器,同时还私铸铜炉出售,皆精妙绝伦,为世人十分珍贵。”
翻开图录,指着一个造型道:“根据我现的这本吴邦佐编撰的铜炉谱,再对照这个的纹饰,你们看是不是一样?”
闻一鸣按照凌君生所指照片,仔细对照,果然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的确不是宣德三年的那一批。
凌君生看见赵大成有些惋惜的表情,安慰道:“就算不是宣德三年,吴邦佐宣德炉已经是难得一见。故宫都藏有他的象耳三足铜炉,周身呈墨绿色,无纹饰,宛然似一道釉宋窑瓷器,光彩照人,铸作精工。”
“另一件铜嵌金片兽耳瓶,铜色青红纯正,通体嵌金片,肩部有双兽活环耳,底刻剔地阳文吴邦佐督造款。那几件铜器,皆为邦佐铸铜的代表作。”
“传说宣德皇帝在位时,官内的佛殿失火,金银铜像都混成液体。又传说是佛典起火,金银珠宝与铜都烧结在一起,于是宣德皇帝命令将其铸成铜炉。”
“后来皇帝询问铸工,铜炼几次才能精纯?铸工回答说用六火炼铜,就会现出珠宝的光彩。于是命令炼十二火,把铜做成条。再用赤火熔化铜条,置于钢铁制成的筛格上,把先滴下的最精纯的选取出来制成炉,如此精益求精,不计工本才会出现后世大名鼎鼎的宣德三年香炉。”
闻一鸣暗自感叹,老爷子不愧是屈一指的青铜鉴定权威,看东西一眼准。铜香炉对于香道师乃神兵利器,不亚于武林高手的绝世武器,难得有机会虚心讨教道:“我听说宣德炉也讲究皮色和名款?”
凌君生捧起宣德炉,在阳光下出诱人的朱红色,解释道:“不错,这个就是朱红斑,上品皮色,比一般的朱砂斑更稀有。”
“大藏家项子京《宣炉博论》详细解释过皮色,宣德铜炉将宝石般的锋芒内敛其中,出现温润如珠玉般的光泽,虽是淡雅庄穆,而其中玉粒金屑的彩饰,则在炉身的肤理间隐隐呈现,仿佛融雪时的冬日清晨,或是夜晚的雪光一般,晶莹柔润,映照四方的光华,绝非其他的鼎彝所可以比拟。”
“宣炉最妙在色。假色外炫,真色内融,从黯淡中奇光,正如美女子肌肤柔腻可掐。色皮也是变化万端,比如朱砂斑、石青斑、石绿斑、黑漆古斑、翡翠绿色、鎏金、渗金、洒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