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希知道徐彧压力大,明天高考了,他这么逼自己会适得其反。
于是,吃了午饭她就去找徐彧,说什么也要他陪自己出去玩,其实是为了给他减压。
玩了大半天,直到暮色爬满天际,星月流连人间,他们才打道回府。
路上,苏安希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开口:“徐彧,明天好好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徐彧自然的拽了一把苏安希,让她走里面,故作轻松的说:“我是谁,我能紧张么?”
苏安希噗嗤一笑,转眸抬头看向少年逆着光的侧脸,暗自祈愿:不求你万事胜意,万事顺意就好。
她笑着回转眼眸,继续陪着他踩着马路,一起回家。
……
那个时候出分数前就得填志愿,徐彧所有的志愿全部都是北京的大学,而最终他的成绩只能勉强上个二本,根本去不了北京。
徐彧的父亲徐承运一直以来就希望徐彧走他的老路,既然成绩已经这样了,勉强读个二本,那还不如去当兵。
徐彧要去当兵,苏安希八月底才知道,那天,她的心腾的一下就沉了。
炎炎夏日,徐彧出去了一整天,她就在大院外面的路边等了她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徐彧才回来,她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苏安希上前就问。
徐彧看着苏安希一脸的焦急,勾唇一笑,却反问:“等我啊?”
苏安希点点头,“我听说你要去当兵?”
“我爸希望我去当兵。”徐彧承认。
“那你呢?”苏安希急切的盯着徐彧,希望他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徐彧双手抄着口袋,带着慵懒的步伐往里走,没回答。
苏安希小跑跟上去,有些愠怒,“问你话呢!”
两人走到拐角处,头顶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盖住了两人的身影,徐彧停下脚步看向苏安希,看的很认真。
“那你呢?”他却用她的话问她。
苏安希没料到徐彧会这么问,愣了一愣,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你先别管其他的,我想过了,你复读的话,以你的能力明年一定能考上重本的,要不,复读吧!”
徐彧低头盯着苏安希,听他说完自嘲的一笑,“就算我复读,也考不上清华,苏安希,我也得面对现实不是。”
“你到底怎么了?”苏安希总觉得徐彧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通了。”
苏安希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眼睛烫的她眨不动了,好像里面有滚烫的熔岩要流了出来,嗓子也着紧,像是失了声。
徐彧见苏安希不说话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顶,放下手,转身走了。
“徐彧。”苏安希在他身后喊着,跑过去挡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问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徐彧定定的低头看着苏安希,似在思考,又像是在斗争。
苏安希永远都记得那天,将黑未黑的天幕下,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站在香樟树下,看了她好久好久。
久到天荒地老,久到海枯石烂。
直到他说:“我想要你喜欢我。”
五点半,医疗队伍整装出,医护人员们兵分两路,一路在边防某团文化活动中心,为官兵们做检查。
另一路在医院为官兵家属进行门诊,而后八点半出至望留县连队和哨所进行巡诊。
而苏安希就被安排在了去往望留县巡诊的队伍里。
望留县距离方泉市有一百多公里,路不好走,除了公路还有山路,土路,搓板路,刚巧这段时间雨水多,不到百公里的路足足走了有小半天。
中午抵达连队,用餐,休息,下午两点开始为连队官兵和家属们开设普通和特色门诊,针对不同的情况进行诊疗。
晚上,苏安希以自己的急诊专业和临床经验,配合日常情况,为连队官兵进行知识讲座和现场急救模拟训练。
第二天奔赴哨所,做相同的事情。
每天不是在诊疗检查,就是在去诊疗检查的路上,队员们要经受住长途跋涉,要挨的过水土不服。
工作量虽然看似比不上急诊,但是加上前者各种硬性条件,算起来可比在急诊最累的时候还要辛苦。
一连三天过去了,苏安希也没等来徐彧的电话。
此刻正准备打道回府,苏安希靠窗而坐,纤细的手指掂量着手机,来回的把玩,那双带着疲态却依然澄澈的双眼看向车窗外。
骤然之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安希下意识的坐直回头举起手机一看,略显激动的神情一瞬间转化为失落。
“好玩吗?”
她瞪了一眼刚坐在自己身边的廖志平,把接通的手机置于耳边,语气冷嗤讥讽。
廖志平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着手机不由的笑道:“看你最近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真快成望夫石了,人家不打来你就不知道打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