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又怒又惊,强自镇定,忍不住喝问:“尔等何人,胆敢擅杀边军?”
这时候,他倒是知道他是大唐边军了。
为的青衣骑士,身如青山挺拔,手握马缰绳,端坐马背,居高临下望了赵三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你是赵三?”
赵三诧异不已,面对眼前这个身披六把刀的怪异骑士,他现自己脊背尽是寒意,触碰到对方的眼神,他心头没来由一阵颤。饶是如此,仍旧强提一口气,“是又如何?你是何人,既知我身份,为何杀我的人?”
“奉军帅之命,特来取你性命!”有六把刀的骑士眼神骤然一冷,身子忽的从马背上跃起,人在半空,长刀已然在手,顺势一刀,当头朝赵三斩下!
“李从璟?!”赵三大骇,心神剧震,慌乱之下,连忙举刀上扬,想要去挡来人的长刀。
“嗤”的一声,赵三的横刀还未举起,他的脑袋、身躯已被长刀从中线斩出一刀血线。诸人只觉眼前一道虚影闪过,再定睛看时,那青衣刀客的动作已经停止,长刀也已离开赵三的身体。在众人震惊、骇然的眼神中,丁黑起身、收刀,而瞬息之后,赵三的身体才喷出血泉,无力倒下。
站起身的丁黑,未拿正眼去看赵三的随从,淡淡道:“全部就地处死!”
他话音刚落,骑士们从他身旁掠过,不消片刻,那些妄图反抗、逃跑,或者还在呆愣中的赵家私军,就此全部被斩杀。
丁黑迈步穿过人群,来到尚在震惊中的赵武面前,打量了他一眼,温和道:“你是赵武?军帅要见你。”
眼前的巨变,生只在片刻之间,甚至没有过多的对话,寻常人可能都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武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听了丁黑的话,又陷入更深的惊讶中,“军、军帅要见我?军帅来了?”
“嗯!”丁黑点头,“跟我走吧!”说完转身,率先迈步。
赵武激动难耐,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直到丁黑转身走开,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唱诺,“卑职遵命!”
片刻之后,赵武登上一处山坡,见到了正立在坡上远眺的李从璟。近年后再次相见,李从璟仍旧未着甲胄,赵武未敢靠近,五步之外就行大礼跪拜,“卑职顺天镇队正赵武,见过军帅!”
李从璟转过身,示意赵武起来,微笑道:“伤势如何?”
第一句话便被李从璟关心伤势,赵武大受感动,忙抬起胸膛道:“军帅放心,区区小伤,仍可上阵杀敌!”他因激动、局促、紧张,竟是将临阵那套脱口而出。
李从璟也不计较他言语不当,笑意愈温和,“去岁相见,你强娶民女,让本帅气愤,夺你军籍之令,乃本帅亲下。不曾想大半年过去,你仍有军籍在身。边军难治,兵骄将悍,之前多是听闻而已,如今却是眼见为实了。”
闻言,赵武以为李从璟有怪罪之意,心中顿时不安,连忙下拜,“军帅,此乃卑职之罪,卑职固该受罚,然其责皆在卑职一人,还望军帅不要迁怒……将军。”
李从璟摆摆手,走到赵武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本帅并无怪罪之意,你毋庸紧张。非但如此,本帅还庆幸。若是当日你被逐出了军营,此时本帅便不能知晓你之忠勇了,大唐边军也会失一骁将,那将会是莫大损失!你之罪责,本帅今日便下令,悉数赦免。”
李从璟此举让赵武感动不已,他道:“谢军帅,卑职感激不尽!”
“听你方才之言,仍是不愿本帅责怪赵天河。赵天河令人杀你,你却仍愿为他求情,可见你俩交情深厚。既是如此,赵天河通贼叛国,你又如何拼死也要离他而去?”李从璟接着问。
赵武听了这话,震撼不已。李从璟的话表明,赵天河投靠契丹的事,他已经知晓了。李从璟是如何知晓的,赵武不知,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李从璟的问题,他语调铿锵道:“身为大唐军人,守土御敌乃固有之责。多年来,我等护边击贼未有成就也就罢了,焉能以身事贼,背宗忘祖?卑职与赵将军固然交情深厚,但一己私情,却不能与家国大义相提并论!国仇面前,没有妥协,亦无私利!”
李从璟看见赵武眼眸中闪动的坚毅光芒,心知他此言非虚,不由得更是感慨。这个曾自恃功高,理直气壮强娶民女的粗莽汉子,却有这样一番赤子之心。
然而,边军中的普通军汉,不多是如此么。他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国家大义,视外寇为仇敌的坚守,却是如此震撼人心。
李从璟在让赵武下去治伤之前,对他道:“赵武,本帅欲选你入百战军,你可愿意?”
赵武先是一呆,随即狂喜。
李从璟如何?乃幽云之福,边地军民护边击贼之所望。
百战军如何?乃李从璟手中最威猛之利器。
入百战军,是眼下无数推崇李从璟的边军将士的梦想。于这些边军而言,进入百战军,便是无上殊荣。
“卑职愿随军帅护边击贼,征战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