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便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不必多说了,来吧!”
红裙扬起,百里九歌飞身而上,两手十指间衔着八枚白色的羽毛。身影如梭,眼花缭乱,翻袖,出手,羽毛锋利如刃,电光火石之间便正中八人的眉心。
那八个人才刚出惨叫声,便一命呜呼,跌落山崖。
杀手们这一瞬全都变了颜色,似乎意识到刚才说大话了,咬牙切齿的盯着百里九歌,再也不敢轻敌,一窝蜂涌了上来。
她冷声斥道:“乌合之众!”在树干上蹬了一脚,反身再度投入众杀手的包围圈中,双袖张扬如艳红的凤凰,振袖之间,万千华丽的羽毛纷飞成雪,化作锋利的暗器袭向众人。
“哇!”
“疼啊!”
“救命!”
杀手们陆续被防不胜防的羽毛击中,有的伤到喉咙,有的瞎了眼睛,有的正中心口!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群杀手中忽然就有人摇摇欲坠,接着跌下悬崖尸骨无存!眼见得百里九歌风华夺人,孤雁一改从前护着师妹的作风,反倒是笑眯眯的缓步到一棵树下,坐了下去,曼声笑道:“档次差得也太多了,我就不出手了,省得被说成是恃强凌弱,坏了我凤凰谷孤雁的名声
。”
激战继续。
百里九歌被三名杀手逼到了崖边,她一撑地,身子腾起,从杀手们的头顶飞了回去,在空中一旋身,连着将那三人各踹了一脚。只听三声惨叫,三名杀手口喷鲜血仰面坠下了悬崖。
再旋身,重新投入战斗中,白羽环伺在侧,翩飞出华丽而强大的杀意。红裙舞动,弹指之间,一条条生命一个接一个的陨落。
霍然,百里九歌逼近到一人面前,指间的羽毛就在刺向他的咽喉,可就在这时……
眼前的人竟忽然脖子一歪,整个脑袋脱离了身子,拖着一长串鲜血飞了出去!
这场面太过惊悚血腥,更是百里九歌始料不及的,这一刻心中一憷,差一点没控制好轻功栽下去。
接着耳畔便响起孤雁的骂声:“我说小司命你出招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这是要吓死我师妹吗?”
“大叔,要你管啊!”小司命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那娇小的身影加入了战局。
只见那纤小身影如兔子般灵巧的穿梭在众多黑衣人之中,双臂不断交错变换着姿势,十指之间飞出十条银亮亮的细线,如罗网般令人防不胜防。
那细线在月光下泛起死亡般冰冷的光泽,舞出残酷的力道,但凡撞在线上的杀手,竟是被……
百里九歌别过目光,一时不忍看下去。纵是自己经历过诸多打杀之事,可却从没有……从没有见过这般……
只听敌人们的惨叫声是那样凄厉,仿佛是在经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那声音狠狠的撕扯她的耳。
无意间一团带血的东西从眼前飞过,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是一个人的断臂!
“黑凤,别看。”
就在心跳已有些超负荷的时候,孤雁微凉的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另一手揽过她纤瘦的身子,带着她后退。
她就这么由着孤雁的引导,忽然间离了地面,被孤雁抱着朝远离杀戮的地方飞去。
耳畔那些凄厉的声音终于愈加远离,百里九歌忍不住想要回望,却被孤雁死死的遮住眼睛。
“别看,昙花谷的绝技‘命凝十线’就是那般残酷,否则世人又干什么称呼他们为‘司命’呢?”
孤雁的话,一字一字像是凿子般,狠狠的凿在百里九歌的心口,激起一片血色。
她又岂会猜不到此刻那边是怎样一个修罗场!
那些被银线绞了的人,断臂、断腿、被削了鼻子、割了耳朵、甚至脑袋直接被割掉飞出去!
命凝十线,这样恐怖的招式,果真如同在裁决他人的命运。
这样残忍的功法,竟然就出自昙花谷……
心中,忽的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已经习惯了昙花的清雅温润,习惯了那如雪盛放的风华,可此刻经历着这一切却将那份温柔的心境彻底撕碎,让她必须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昙花,确美。
然而,就像那些瞬间被绞杀的人一般……
昙花一现。
若是……如小司命子祈那般,小小年纪便出手如此狠辣,那么,实力在她之上的司命公子呢?还有他们的师父司命夫人呢?又是怎样的手段?
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恍的,听闻孤雁轻语:“好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那小姑奶奶解决完了敌人,会过来和我们会合的。”
眼前重新有了光明,百里九歌这才意识到两人已经翻到山的背面去了,隔着大山几乎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偶有微弱的惨叫,令百里九歌的身子略有颤抖。
她只有失笑:“子祈明明年纪比我小,手段却这般惨烈。我真难以相信,这样的她还会为了她口中那个重要的人,专程去楼兰国黑市买了回魂草,还为了养好那株草,宁可在鬼医前辈的草庐待上两个月。”
孤雁拍拍百里九歌的肩膀,安慰道:“各人有各人在意的东西,想必子祈那种人,是对敌人残酷无情、对自己人却掏心掏肺吧。我觉得,这一点和你挺像的。”
听他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也罢,江湖中人本就常面对刀光剑影和杀与被杀。子祈有她的作风,自己还是别太介怀的好。
似过了许久,子祈的身影如脱兔般的飞跃而来。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捋了捋双平髻上作为装饰的昙花,确定上面没有沾血,子祈开心的一笑,丹唇绽开水润润的红色:“都解决了,现在我要回鬼医大伯那里好好养我的回魂草,黑凤姐姐,你是和我们
一起还是要回朝都?”
她问得欢快自然,可那一身的血腥味还是让百里九歌心中微堵,调节了心绪半晌,蓦地想起一事,道:“我想拜托鬼医前辈去医治一个人,所以先和你们一起去他的草庐。”
“是什么人啊?”子祈好奇的追问。
百里九歌道:“是我在朝都的一个朋友,她双腿不能行,嗓子也嘶哑的很,终日坐在轮椅上实在不便。鬼医前辈被誉为‘生死人肉白骨’,我忽然想到或许他能医治我的朋友。”
孤雁深知师妹的性情便是对自己人掏心掏肺,豁出去的帮忙,眼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子祈却疑惑的哂道:“在朝都也能交到朋友吗?总觉得人多的地方就没好人。”
百里九歌飒爽的笑笑,无所谓子祈的话了。
后来在钟山的草庐外见到了夤夜采药回归的鬼医,他正在往一个小银吊子里添加草药,用着煲汤的文火细细熬制。在听了百里九歌的诉说后,鬼医慷慨的决定去一趟朝都,给殷烈火诊断一番。而孤雁和子祈,便被留在草庐中,替鬼医看管药材,子祈也正好保养她的回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