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向百里青萍,冷声道:“你们想一石多鸟,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百里青萍不屑的哼了哼,这会儿靠在飞雪榻上,玩起了指甲上的蔻丹,低吟着:“既然九歌妹妹开窍了,那姐姐我也就不瞒着你什么,索性全都告诉你。没错,的确是本宫传召了殷浩宸进来,墨洵的信也是
紫茹妹妹给陛下的。现在你的命在我们手里,吴念念想来也会被赶出宸王府,你说,这是不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亏你们还说得出来!”百里九歌的小手握成了拳头,因着怒意,衣袂竟是无风自摆。
百里紫茹这会儿也不装了,话说得极其刻薄难听:“二姐,没必要再这么斯文的跟她讲下去了,外室生的就是外室生的,狗还知道看人脸色行事,她便是连个野狗都不如。”
“你说什么?”明澈的眸子顿时沉了下去,红影一闪,瞬间到了百里紫茹面前,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啊!”百里紫茹在痛呼中被踹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一张桌子上。
那桌子顿时被砸成了两半,百里紫茹重重的摔在断裂的木板上,噗出一口血来。刚要爬起身,另一块木板又砸在她脸上,百里紫茹吃了满口的木屑,狼狈到极点。
“紫茹妹妹!”百里青萍吓得差点从飞雪榻上滑了下来,对上百里九歌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战。
“你、你想干什么?”百里青萍脸色惨白,吓得直往墙根上靠,惊恐的望着百里九歌步步走来,“你、你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本宫可要喊人了!”
“你有本事就喊!”百里九歌纵声嗤道,心中毫无惧意,只有高涨的怒火和来自过去的悲哀……她们竟然、竟然又提到她已逝的娘,竟然又说出这种话!
百里九歌步步逼近,心想着反正百里青萍不回御书房,殷浩宜就暂且不会对墨漓难。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将这对无耻姐妹踹得不省人事!
如是想着,不等百里青萍要说什么,百里九歌狠狠一脚先踹在飞雪榻上。
那飞雪榻顿时粉碎,百里青萍栽在了木屑当中,摔得髻都散了。
“九歌妹妹,你……”
“喊也没用!”又是一脚,将百里青萍整个人给踹上屋顶,在屋顶上惨叫着猛撞了下,又惨叫着跌回木屑里。
“百里青萍,你作恶多端,别以为这样就了事了!”第三脚上去,百里青萍倒飞到梳妆台上,顿时砸得镜子碎了,百里青萍被刮出一身的伤,那些簪花饰洒了一地。
她惊恐的喊着:“九歌妹妹,你……你不顾……”
“闭嘴!”第四脚,百里青萍飞在了炭火盆上,被烧得屁股上顿时焦黑一片,惨叫如杀猪。
第五脚上去,百里青萍被踹飞在百里紫茹身上,姐妹俩的牙齿磕到一起,磕得两人都是满口鲜血。
就在百里九歌冲上去要再来个连环踢的时候,百里青萍含着满口血,吃力的喊道:“你不顾班琴的性命了吗?”
这话让百里九歌的动作硬生生转了方向,一脚将那旁边的柜子踢翻,把姐妹俩压成了双层饼,怎也起不来。
百里九歌喝道:“竟敢打二娘的主意,无耻之尤!”紧握成拳的小手出咯噔的一响,骨节早已崩得青白青白。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和太监的喊声。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令百里青萍大松一口气,可这会儿却半死不活的都说不出话了。
百里九歌见状,连忙对外面喊道:“贵妃娘娘要休息,你们什么事在外面说就好。”
“呃……是。”外面人说道:“启禀贵妃娘娘,是周世子找进宫里来了,只说是要带世子妃走。”
百里九歌顿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在这一刻几乎忘记了动弹。冷气吸入肺里,将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再吸一口,更是凉的冻结了千络百脉。
墨漓,他这是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他知不知道殷浩宜想要了他的命!就这般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行……她要去找墨漓,她要带着墨漓杀出去,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即转身,百里九歌就要从窗户飞出去,却忽然听见百里青萍半死不活的说着:“九歌妹妹……将鬼罂粟的解毒药方留下,姐姐喊你来颐华宫其实就是想说这个……你若不留,班琴便会……”
无耻之尤!百里九歌根本没空回头看百里青萍那副嘴脸,若不是这会儿满心都是墨漓的安危,她肯定要继续踹下去!
好、好!百里青萍,想要解毒药方是吗?那就别怪她百里九歌不念姐妹之情了!
红袖一扬,一张写着黑字的宣纸被扫到百里青萍面前,洋洋洒洒的落下。
当百里青萍看见宣纸上罗列着用药和配比方式时,终于满意的松了口气。而百里九歌红影一闪,便钻出了颐华宫,如流星赶月一般的朝着前宫赶去,脸上有着愤怒的冷笑:百里青萍,她不是想要解毒的药方吗?自己便顺手掏了一张给她!自己素不做阴毒之事,可这次,等百里
青萍用了那药方,她再去后悔自作孽不可活吧!
风声呼啸,这十月的温度冻的人肌骨生凉,连那一轮太阳都似散着冷光。百里九歌的一颗心,被吊在半天高处,如受大火煎烤。
当她逼问了当值的内侍,终于冲入御书房、看见墨漓的那一刻,整个心都像是要停摆了。
“墨漓!”百里九歌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触及到那熟悉的、冰凉却温柔的怀抱,死死的抱住他,直直望着他的双眸。
在那眸中,她看见的是极致的担忧和疼惜,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让她尝到无比牵念的滋味。
“九歌。”他深切的、温柔的唤着,语调还是和平常一般,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下一刻,只见禁卫军们源源不断的冲进了御书房,护着龙椅上的殷浩宜,将两人一圈一圈的包围起来。
见势,百里九歌放开墨漓,猛然转身,展开双臂将墨漓护在身后,倔强而顽强的盯着上座的殷浩宜。
“昏君,你想怎样?”纵声斥骂,内力以百里九歌未中心波荡开来,卷着强烈的冷意,扑打在禁卫军将士们的身上,令他们难以承受,纷纷后退。殷浩宜脸色变了,“废物,一群废物!”他与百里九歌对视,笑得阴狠狡诈,“百里九歌、墨漓,你们既然舍不得彼此一起送上门来,就不要怨朕将你们一网打尽。百里九歌,即使你武功再高,朕也不信你能
从这守卫重重的皇宫中将他带走。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闭嘴!”百里九歌再也不想客气了,只知道自己就是拼了全力,也要将墨漓送出皇宫。
她睨着一圈禁卫军将士,冷冷大笑:“我百里九歌素来自定去留,昏君,你要是觉得这群乌合之众能拦得住我,那就来啊,来一个我打残一个!”
禁卫军将士们纷纷倒抽凉气,早先也都见识过百里九歌的厉害,此刻在她迫人的压力面前,纵然是皇命如山,也不敢干脆的往前冲,只好一个个跃跃欲试的靠近……
但这时,墨漓开口了。
明明是危难之极的处境,可他仍是面不改色,温润徐缓的轻语:“陛下想要防范的,原本就只有在下,如今该诛杀的,也唯有在下一人。”
当这钟磬般悦耳的声音触及耳畔,百里九歌只觉得恍若隔世,“墨漓,你……想做什么?”
他温柔的睇了她一眼,徐徐抚平了百里九歌展臂护他的姿态,温柔呢喃:“我说过,不要再只顾为我拼命,该是我来宠着你、保护你了。”说罢,抬眼,清清淡淡的望着殷浩宜,施礼,道:“请陛下放了九歌,在下听任处置。若是九歌今日出不去皇宫,那么今夜,定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令陛下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