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鸿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凌雄是那个拿东西的人。他最后到了明因寺,据他相好的招认,他是把东西扔到了池塘里。为何遍寻不获?”
莫染尘是个粗人,越想越不耐烦,抓过一条死鱼用力撕开,“死鱼,老子把你烤了吃掉!”他把鱼内脏掏出来道:“这下子可轻多啦。来,烤了它。”顺手丢给一个兵士。
莫染尘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传到正沉思默想的赵戈耳中,不啻惊雷。
他转身疾走,“快,去找方才那傻女。”
莫染尘、高鸿等人虽不明所以,但素日服从惯了,忙一起跟上。
狭小破败的小屋中,只有一张简陋的小床,连个桌子也没有。屋角堆着些杂物,一个火炉子,小锅小铲等。白玉茗四处打量,自床上找了根蜡烛点着,陋室中有了光亮。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白玉茗长长松了口气。
阿弃曾抱怨过她怕黑,晚上没光亮会害怕。白玉茗便送了些蜡烛给她,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如果白玉茗没有好心送过阿弃东西,这会儿她连个光亮也见不着,岂不是很凄惨。
关紧门窗,白玉茗自头上取下钗,拧开钗头,小心翼翼的自钗身中取出一个长形红色之物。她放在手里掂了掂份量,然后在屋角那堆杂物中找了找,找到几个小铁条,掂准份量,把铁条塞到钗身中。
“这个祸害怎么办?”她望着掌心那抹血红,小声嘀咕。
蜡烛毕剥一声,屋里蓦然一暗,继而光明大盛。
白玉茗一喜,“有主意了!”
她拿起小锅,忙碌起来。
“开门!开门!”外面响起敲门声。
“阿弃姑娘,我等有事请教。”好像是赵戈的下属在说话,倒是蛮客气的。
白玉茗匆匆挽了头,插好钗,手执蜡烛,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什么事呀?”她打着呵欠,看样子困的不行了。
外面火光通明,赵戈负手站在那里,玄衣如墨,肤白胜雪,冷若冰霜。
“阿弃姑娘,我家世子爷有事要问你。”莫染尘忙道。
赵戈默默无言,自白玉茗头上拨下钗。
钗入手,赵戈心中一热。
这钗入手的份量和方才差不多。镀银的钗应该很轻,不会这么重,这钗里一定有东西……
白玉茗困的站不住,靠在门上,眼睛半睁半闭,“你坏,又抢我的钗。”
白玉茗既要装傻女阿弃,便要装得像,胡乱吵吵了几句,莫染霜拿香喷喷的糕饼哄她,她便眉花眼笑了。
雍王府的点心师傅不错,细腻甘美的红豆沙和厚郁酸甜的玫瑰甜酱混匀做馅,面粉和鸡蛋、白糖做成酥皮,美味可口。
白玉茗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和莫染霜聊天,“姐姐,光州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呀?”
莫染霜一笑,“除了覃御史的案子,别的没有什么。”
白玉茗咬着点心,晃荡着脚丫,很开心的样子。
知州家如果丢了位七姑娘,一定是新鲜事。莫染霜根本不提,可见这件事并没生。算算日子,沈氏、白玉莹、白玉格应该已经去过明因寺了,一点风声没有,那应该是白府没声张。
不声张是对的。
但白玉茗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一则要和父母家人团聚,免得他们担心;二则真的阿弃常常在外流浪,但也时不时的会回明因寺的小屋睡觉,如果真的阿弃回去了,那白玉茗的身份岂不败露了么。
白玉茗盘算着脱身之策,可怜兮兮的道:“姐姐,我师父埋在后山,我每天要到她坟前陪她说说话的。我好几天没去见师父了,师父一定以为我出事了,她在地底下也会不安生的……”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一湖春水般,这会儿委屈的想哭,水波盈盈。
莫染霜虽畏惧赵戈,见了白玉茗这可怜的模样也心软了,承许她道:“见了世子爷,我再替你说话。”
白玉茗欢快的道:“谢谢姐姐。”吃过糕饼,出门玩耍去了。
说是出门玩耍,其实白玉茗察看着地形,寻思着能不能逃跑。她折了枝杏花拿在手里玩,趁着没人注意,便往墙边走,盼着围墙不高,她能爬得上去,可以爬墙逃走。
她到了墙边,咧开嘴笑了。
墙挺高的,但靠墙不远的地方两株公孙树,可以先上树再上墙。
她见四下里静寂无人,扔下杏花便开始爬树。
“做甚?”冷峻无情的声音,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白玉茗自树枝间探下头,只见赵戈正疑惑的看着她。
他本就生得俊美冷漠,这时身着纯白地绣四爪龙纹锦袍,愈显得如冰如雪。
白玉茗傻呼呼的笑着,几乎没流下口水,“那粉花儿好看,我想摘。”
围墙不仅高,且极为美观,上有许多异草,牵藤引蔓,垂檐绕墙,其中有一种白玉茗叫不上名字的,开着粉色的小花,迎风飘摇,娇嫩美观。
赵戈拍掌叫人,不多时便有两个身手敏捷的年青人架梯子上墙,把那粉色的小花给摘下来了。摘下花,那两人便扛着梯子走了,来的快,走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