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尚君勾起唇角答道:“好。”
方瑶看他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由失笑,这个男人脸皮之厚,怎是她所能想象?于是冷笑道:“杜医生可给他开对药了,不要其他人有什么病也算在我头上!”
姚尚君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她这话的意思所指,分明就是他滥情不专。
杜朗尴尬的轻咳了声,再度提出要将方瑶搬离姚府,姚尚君则是坚持再等两天。
杜朗和方瑶都是一怔,再等两天?那不就是他的婚期?
不知道姚尚君给苏碧成灌了什么迷魂汤,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没在姚府出现过。姚尚君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但姚尚君只要回到家中,所有的时间都会守在她身边。
方瑶知道他一定是在忙着婚礼的事情,对他的态度也愈恶劣,两人之间也鲜少言语。
方瑶心中着急,总不能就这么任由着他如此胡作非为。
姚尚君的态度则刚好和她相反,越是靠近婚期,他倒是愈显出一脸轻松地神态。
这一晚,他回来的很早——明天,就是他和苏碧成的二次婚礼。
他进入房间的时候,方瑶又坐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长披散着,背对着门,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有回过头来,但她削窄的肩膀顿了顿,他知道她知道他回来了。
“今天都做什么了?”
放缓脚步靠近她,她这么安静的样子一下子让他放松了警惕。
方瑶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口罩。他皱了眉,伸手想要替她拿下。她弯了眉眼,扭开了头。
虽然隔着口罩,可是她是在对他笑。
“瑶瑶……没事,在我面前不用带着这个。一天没有见你,我想你。”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贴在她耳边,咬下口罩上的系带。
口罩落下,是她一如往昔粲然的笑颜。
方瑶靠在她怀里,不似往常那般浑身是刺。姚尚君被她的柔顺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看着她一味的傻笑着。
“我们现在这样,就和当初没有什么分别,你要娶的人,和你要抛弃的人,也都一样,今天我在这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我们这一次重逢,真是多余。”
花园里的风吹得落叶阵阵沙沙作响,在这秋日的傍晚,竟然飘起雨滴来。
姚尚君听着她这么委屈的话,心里不忍,握住她纤细骨感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着。
“下雨了,不过,明天会天晴。就这一夜,是为我而哭。明天天一亮,还会是个晴天。”
方瑶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看向窗外——明天或许是天晴了,但属于他们的晴天就终止在这场雨里,萧瑟而凄凉。
她倏尔转过头来看向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他是哪来的自信,将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姚家?明天,苏碧成就会入住这里不是吗?
可她没有问,不论他是怎么想的,她都不想知道。反正马上,她就会离开这里。
“我口渴。”
她朝着他嘟起嘴,指了指桌上的水壶。
姚尚君忙站起身给她倒了来,方瑶捂着胸口,心跳的很快,因为即将要生的事,她原本虚弱的身子显得异常振奋。他粗心的没有觉这一点。
水有些烫,他握在掌心,细细吹着,尝了两口,有些烫,放到她嘴边哄道:“小口喝,有些烫。”
她皱起了眉,嗔道:“不,再给我吹吹。”
这两日来,她何曾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娇态?他已是喜不自禁,唯有从命。
他的薄唇圈成绯红色一圈,他的气息沿着滚烫的液面荡开细小的涟漪。一下一下,不厌其烦。修长的手指扶着杯壁,这手指曾与她的紧紧相扣,在往日的那些日日夜夜,或热烈或温情。她熟悉它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右手虎口上留着她淡淡的牙印,那些伤痕不论为了什么,都是带着他们最缠绵的爱恋。
他的手心还带着薄茧,谁会知道,他这双看似儒雅的如钢琴家一般的手握惯了枪?
她伸手包住他的手掌,在他看来是那么孩子气。
水温透过杯壁和他的手指传向她的掌心,那么温暖。
“真暖和。”她笑着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怎么了?冷吗?”姚尚君关切的望着她,想要起身将暖气调大,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这样的季节,并算不得寒冷,陪着她坐在这屋子里,他身上已经沁出了汗。
“尚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好温暖,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这么觉得。”方瑶固执的包住他的手,没有让他起身。
听她提起以往的事来,他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强自占有了她。那个时候,她还会觉得他温暖?
“我冲进你车子里的时候,你并没想过要对我怎么样,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吧?我在澳洲的时候看到过你们小时候的合照,那一次,在她的公寓,你不是也亲口承认了吗?”方瑶的语气平淡,在他听来却是幽怨无比。
姚尚君着急了,反握住她的手紧张的解释道:“不是这样……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会问我这种问题……我早就告诉过你……”
“嘘,听我说。”方瑶将食指贴在他的薄唇上,这个时候不说,她还有机会再说吗?
“其实,你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牵着鼻子走,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她,她所有的计策都不会得逞,我……说的对吗?”
“不对!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但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姚尚君放下手中的杯子,弯下身子将她抱起就要往外走,他想说的太多,本想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可她如此胡思乱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方瑶摇摇了头,指了指床上,让他抱她上床。
她闭着眼,一副恹恹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颧骨也看着比前两天高出了一些。她被病痛折磨着这么一天天消瘦下去,他却害怕失去她而只能强硬的将她锁在身边。
“好,不说了。”他抱着她放她在床上,她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你居然一辈子就对我做了两次,这一次,我想笑着对你说……祝你幸福。”她使劲勾住他的颈项,不想让他挣脱,他的所谓解释,她也不想听。
“吻我。”她捧住他的脸,主动要求。
姚尚君俯下身子攫住她的唇瓣,如火般缠绵。
“我想要……”
辗转的纠缠中,流转的眸光间,她在他的气息里香吐着浅诉着她的渴望。
“可是,杜朗说你的身体……”姚尚君犹豫着,他只会比她更加渴望,但他不能。
她不安分的手指却已经挑开他的衬衣,冰凉的金质衣扣还有她柔嫩的指尖滑过他温热的肌肤,引起他一阵战栗,他自喉间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她一手攀上他的脊背,一手勾住他的脖颈,自衣袖间掏出一枚针灸针,暗夜的灯光里出寒冷的弱光。
她闭上眼,回忆着杜朗告诉她的——耳门Xu,位于面部,当耳屏上切迹的前方,张口有凹陷处,被点中后,耳鸣头昏倒地……
再度睁眼,她依旧媚眼如丝,让身上的男人迷离沉醉。
她的手握着针,不偏不倚的刺中了那个Xu位。
“呃!”姚尚君出一声闷哼,顿觉一阵耳鸣头昏,扶住被她刺中的部位,睁大了狭长的双眼,似乎不相信,竟然会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给暗算。
他的身子重重的压在她的身子上,她也没有推开,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和他如此亲密的接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