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挣脱母亲的手,飞快地就要朝着赵明月这桌人跑来。那母亲面色一紧连忙拽住他:“家睦,不要乱跑!”
像只小野马一样的孩子被抽了回去,母亲眼神有些畏惧地看着明月那一桌人,低头低声训斥小儿子:“说过你多少回了?你就不能跟哥哥一样听话!”
说罢继续拉扯两个孩子在傅若水那桌附近就坐。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最相信的只能是自己。但傅若水说她是岳山派的阴阳师,那她靠近她似乎还能踏实一些。而且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离傅若水跟赵明月他们都挺近。
那小儿子老实了一会儿,像是多动症一样很快又开始左顾右盼,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娘,这里没有鬼呀,我们到底在怕什么?”
母亲赶紧又捂住孩子的嘴,另一只手拍了几下小儿子的屁股,冬天穿得厚,拍出的声噗噗响但其实并不会疼,那母亲瞪着小儿子,低声训斥:“不要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儿子看母亲生气,伸出小手去摸母亲的脸颊:“我知道了娘,我不吵了,您别生气,我最喜欢娘了。”
有些慌不择路的母亲紧绷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语气也软了些,但还是一声教训:“学着哥哥点,别让娘操心。”
小儿子嘿嘿一笑,点头:“嗯!”
大儿子这时候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对着母亲说:“娘,家睦还小,调皮一点也是正常的。”
家睦把脑袋亲昵地蹭在了哥哥的肩膀,哥哥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轻声说:“你别闹,出去我给你刻个小马驹。”
“你说的!可不许赖账!”弟弟又跟哥哥腻歪下,看到哥哥用力点头应允才哼哼两声坐稳,小脚却不老实地猜到椅子上,不过这会儿并没有再胡乱说话,只是看着明月这一桌,目光亮亮的。
在明月看过去的时候,他又俏皮把脸给收了回去。
看着母亲嘟嘴又问:“娘,要是坏人来了,你只能救一个孩子,你是救我还是救哥哥?”
那母亲一愣,这孩子怎么能问出这个问题?母亲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救你哥哥,你又不听话。”
家睦撇着嘴立刻推了一下哥哥:“哼!就算我听话娘也还是救哥哥不救我!”
哥哥低声笑了:“傻小子,娘骗你呢你听不出来?”
那一家三口人看着倒也本分和睦,母亲就是母亲的样子,儿子又两个性格迥异。明月看着倒也觉得挺羡慕,有兄弟吵闹,有母亲唠叨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
此时店小二给他们倒热水,每家酒馆客栈都有一个手脚麻利的店小二,这小二看起来也非常伶俐,给他们后边进来的四桌人都放上一壶热茶。
“客观,外边下雪了,你们先吃些热茶暖身,等会儿就给你们上我们店里最地道的酒肉,保管你们吃了就不想走啦!”
热茶上来却没人去喝,小二也不多说什么折身继续跑堂,脚下踢到一个东西他踉跄了一下回头,骂了一声:“怎么又是你这个野狗崽子,出去!”
说完一脚将黑不溜秋的狗往门口踢。
小狗痛呜一声窜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下,瘦骨嶙峋的身体穿梭过之前那些客人的饭桌下,又被人轮流骂了踢了,最后那脚踢得格外重,那小狗被踹飞到明月与楚子晏之间。
呜呜尖细的叫了几声,嘴边就流出猩红的鲜血来。
其他人看不到小狗这种乐子之后,继续埋头喝酒吃肉,一边吃还一边说。
“这店里的肉真不错,骨头剃得一根都不剩,天寒地冻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过瘾!”
“来来来,干了,干!”
酒肉吆喝声中,楚子晏低头看了脚边又丑又脏的小动物,弯下腰就要将它抱起。
“公子别碰,我来吧。”明月弯腰将那小东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东西奄奄一息,肚子上下鼓动很急促,连被明月抱着也没反抗,只是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看着明月。
蒙律一看这东西脏得毛都打了结,还出一阵腥臭的味道拧着眉头看明月:“这么脏的东西,你抱在腿上干什么?反正就快死了,你赶紧丢了它!”
明月也觉得这小东西脏,还臭,但楚子晏要抱起来,她下意识就挡在了前边,怕这小脏东西弄脏了楚子晏。这会儿已经抱在腿上,看着小东西奄奄一息要直接丢了,有些于心不忍。
明月放眼看了一下四周,不解地说了一句:“眼下就是一个饭馆,人有大鱼大肉吃,这小狗就算吃剩饭啃骨头也不能瘦成这样。”
蒙律沉声一哼继续拧着眉头说:“你没看到这儿的人不就待见它?每天暴揍一顿,是你能胖起来?”
“但总有丢骨头肉渣的地方给它觅食的。”赵明月说着向蒙律伸出手,“从水壶里倒些水给我。”
蒙律很嫌弃那小东西,但还是取出水囊往明月手心里倒了一些水,明月把水放到小狗的嘴前,那小东西嗅了嗅,舌头伸出舔了舔,接着刺溜刺溜地喝了起来。
楚子晏偏头静静看了看,也没动手去碰小狗,只缓声说:“还能进食,看来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