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晏浅淡一笑:“明月去休息,这几日辛苦了。”
“不辛苦,那明月先退下。”
赵明月刚回到书院,就有下人陆续进来伺候她洗手,送上羹汤。
又陆续端着热水倒入木桶之中给她沐浴所用,新送上来的衣服用熏香熨过,整齐地放在衣架之上。
明月已经准备脱衣洗澡,看着右手上的名印她旋即转身出了书院。
在外候着的丫鬟见状连忙叫道:“明月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出一趟王府。”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书院。
因为楚子晏的回归,晏王府又恢复了生机,悲戚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死气沉沉的机制如今又飞快运转起来,府里的奴仆来来回回,没一会儿精致可口的饭菜已经上桌,看着几道赵明月喜欢吃的菜楚子晏不觉想起那家伙饿肚子窘迫的模样。
只是管家走过来禀报:“殿下,明月已经出了王府。”
这才回来她饭还没吃就出了王府?
管家继续说:“伺候的丫鬟说,还没梳洗就已经跑出去,并没说去哪儿。”
楚子晏垂眸,去哪儿还用说吗?
见主子不说话,管家安抚:“不过老奴想,明月能去的大概也就是夜十那,估计是去打听岳山派傅姑娘的事,要不老奴差人将他带回来?”
楚子晏微微叹气:“……由着她吧。”
赵明月回到夜十的住所,原本挺热闹的宅院,如今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傅若水说过,等春天来了,树绿花红这院子也就热闹了,只是院子里的草木已经芽,佳人却已经不在。
再也看不见风雪之中那俏丽的身影,再也听不见她娇俏的话语。
明月凝视傅若水的房门呆。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赵明月?”
明月回望。
夜十望着她满眼欣喜。
“夜十……”
叫声未落完就已经被抱入怀中,平时吊儿郎当的夜十喉间出几声哽咽,抱着她的双手不知收紧了多少回才低声说: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
“让你担心了。”
夜十重重叹息,将她从怀里拉开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回来就好。”
然后也看向明月方才凝视的房门,当时乔迁之喜还是三个人,如今……
“若水的骨灰在一个星期之前被季泽希带回岳山派了。”
夜十说完,明月眼泪就掉了下来,夜十就愣住。
她没说什么也没出声,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涌出眼眶,一下就让夜十心里格外难受,开口想要说你小子哭有什么用……
可这眼泪看得他心里堵得厉害。
别人他要不转身就走,要不就官方的安慰几句调侃几句。可第一次见明月掉眼泪的他,居然只能心疼地将他脑袋按下来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知道你难受,可这不是你的错……明月,哭出声来没事,我陪你……”
明月揪着他的衣襟,并没放声哭,只是眼泪一遍一遍流入他的脖子里,渗入他的皮肤,灼烧了他的心。
他以前说,受不了别人哭是真的,可却从没放在心上。
如今依旧受不了别人哭,但却感觉她的眼泪流往自己心底。
心疼明月。
明月没哭很久吸了吸鼻子从他肩膀上离开。夜十看她红红的眼睛才拧着眉头低声说:“哭够没?不够换个肩膀给你。”
明月擦掉眼泪。
“桃花枕破了之后的事呢?”
夜十揽着她的肩膀进屋:“段宏、琼枝、海棠已经消散了,柳如烟救活了。死了十五个人,有五个是岳山派的弟子,失踪了两个,岳山派的弟子都是在出口那死的,不像是那些反魂鬼所伤……”
明月牙关一紧。
夜十问:“你觉得会是鬼面干的吗?”
“若水临终跟我说了是鬼面,楼烟岚也证实。”
“楼烟岚是什么来头居然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桃花坞。”
“楼烟岚曾帮若水追查过这个案子。”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
“她的话不可信,但是,晏王当时与她在一起呢。”
“……那倒也是。”明月还能不相信楚子晏?夜十摸着下巴,“只是不大明白,鬼面弄出这么个动静干什么?”
明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桃花坞,就算若水想要杀他,他若不想动手完全可以逃脱何须杀掉?
她又何必去想他的理由?他若想做什么又何须理由?
“明月你当真要找鬼面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