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堡主见到晏王殿下恭敬礼待不在话下。
张家与刘碧丽成亲的是张堡主的第三个孩子三郎,他与刘碧丽的婚房依旧被官府封条围着,保留当时的案现场。
张堡主与张三郎恭敬地跟着明月与楚子晏到了新房的门口。
婢女提着灯笼进去。
室内在数支蜡烛的照耀下由暗到亮,慢慢充满烛光。新房红色喜庆的布置都还保留原样,屋内物件整齐,并没有生挣扎或争斗的迹象。
明月走了进去,楚子晏跟在后头,在门内站住了脚看明月走向卧床。
床上的被褥虽然不整齐,但也是正常睡卧的常态,红色的床单之上还能见到几处黑的血迹,是女子初夜的落红。
“洞房那夜新郎是怎么过的?”明月回头问。
张三郎对那日的情形还十分后怕,又担心会被大家怀疑,很拘谨地走了进去:“当晚小生喝醉了,回到新房之后生了什么事也记不大清楚……”
“不大清楚记得的是什么?”明月问。
“就是……我抱过娘子。”
“三郎!”张堡主睁大眼,“你可别乱了心智,之前不是说趴在床边睡着的,怎么还抱过?”
“是!爹,但我记得回了洞房还抱了一下新娘,后来生什么就忘了,醒来我是趴在床边,新娘不着寸缕就躺在床上……”
张三郎说着更是紧张,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刚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睡着,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浑身雪白没有血色,身下有血迹,我也以为我们做过什么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她是怎样死的即便我在房中也浑然不知道。”
张三郎断断续续说了不少,但无法从他的话里判断出到底新娘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现代,还可以通过检验精子来证明,到底新郎是不是跟新娘生过关系。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性爱过程女方意外死亡,那有可能是女方身体的缘故,但是一连好几个例子都是如此,那就有些蹊跷,尤其……
“那桃花枝是怎么来的?”明月再问。
张堡主回答:“桃花枝是在官府来了之后才现的,就放在床头。”
若不是因为这支桃花在每个出事新娘的房里出现,可能这种新娘洞房身亡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电视上有演怪侠一枝梅,这会儿来了一个花贼一枝桃?
明月深呼吸,刚才进屋时就问道一股类似檀香的气味,很淡,飘飘悠悠,她还以为是附近有焚香。
进屋之后香味就闻不到。
如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闻到那股香气。
而且持续不散,那么香源就该在附近。
明月蹲下闻了闻被褥,确实这香气是从床上散出来的。
“张堡主家用蒲若脂熏香?”
“家中倒是焚香,但小儿不喜檀香味,他母亲常焚的是甘松、苏合、丁香等,不知这蒲若脂是何物?
张三郎不喜檀香味?
明月思索了片刻回答:
“这蒲若是长在湿地的一种比较罕见的树,树脂有类似檀香的气味,但又更苦涩一些,能驱虫防腐,不过有些毒性,阴阳师会用来炼制一些药剂,但常人并不能长期使用。”
“如果是檀香的气味那张家堡必然没有,小儿们都不喜这气味。”
明月微微点头,去打开一旁的衣柜,衣柜里确实没有蒲若的气味。明月又走回床边揪起床单分辨血迹上的气味,她微微蹙眉。
楚子晏站在远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丫头在感情上虽然有些迟钝,可平日却是聪慧得让人喜欢。他眼睛一直没离开她,看她利落秀丽的言行,听她清朗灵动的声音,百看不厌,百听不烦。
回程的马车上,明月说:“我先送你回晏王府。”
“这么晚明月还要去京都殷府?”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他不悦的神情明月失笑,“我不是去看风凛苑。”
“那就是去京都殷府的太平间。”
还真猜对了,所以明月说,跟这人一起生活要做什么事情铁定都瞒不过他,明月对他笑眯眯。
楚子晏面色依旧不悦。
明月拴着他手腕:“乖啦,我就去一会儿。”
乖?如果他没记错,他已经跟她很好地证明过他是个男人,用乖字来称赞他实在是让人想气也气不了,想高兴又觉得不应该。
“我同明月一道去。”
“你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