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怎么老觉着有人要害你或者妹妹呢?”绾翎笑着问道,“我倒常听说有个词叫作,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这是大夫给我开的治疗脸伤的药。”叶绾筠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暗暗想着,为什么当初找那个大夫来检查药方的时候,没有人告诉她这事?而碧珏这个贱婢,看来她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来偷她的药!
看着她青白交加的脸,绾翎向她报以浅浅的微笑,说不出的柔和与纯真,细看又觉那柔和之下,隐藏着无数尖锐的刀锋,似乎稍一走近就会被切割得体无完肤!
怎么样?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能说出来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就算知道是我设计的,你们母女也只能受下。
叶景城看了眼叶绾筠的脸,似乎是好了些了,但是他眼中却看不到半点喜色。对于这个女儿,他早已失望,而今看来,更是又无知又自私,再没值得他关心之处。
“以后你再熬药,跟缪氏的汤药错开来,不要再有事了,回头再疑心到别人身上。”叶景城现在口口声声“缪氏”,已是非常不给情面。
待他走后,缪氏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成毒汁,一滴滴倾泻下来,她原本“艰难”扶着腰的手,此刻也垂了下来,看着绾翎,一字一字道:“二小姐好手段!”
“多谢姨娘夸赞。”绾翎毫不客气地应承下来,轻轻抚了抚荷叶绣栀子花宽边长袖,转身也欲离去,经过叶绾筠身边时,笑道,“不管怎样,妹妹的脸是好很多了,相信很快就能再度变得娇美动人了。”
霸道的活血草,配上她特别配置的各种药材,自然对蜂毒有奇效,不过长期服用么……也就是可能影响生育罢了。关于这点,即便是普通的大夫也能看出来,只不过,叶三小姐恢复容貌心切,只要能让她的脸变好,谁还会自找麻烦去提醒她呢?
经过方才的事,叶绾筠当然已经知道这个问题了。不过,依她的性子,要让她放弃用药,永远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怎么选择,还真是不好说。
经此一事,缪氏在叶景城心里的形象再次丑化,即便是有肚子做筹码,也无济于事,而且还损失了一员储备干事。而叶绾筠不但被责骂,还失去了身边最得力的爪牙。
至于那个亲手伤了木兰的碧珏,依她如今的境地,怕是非一个“惨”字了得!看她今天鼻青脸肿的样子,马忠显然下手不轻,这回又因为她的缘故,害得两人都被赶出府去,祸害了马忠的“大好前程”,能饶得了她就怪了!
“小姐,这两天三小姐依旧服用那汤药。”木兰神色复杂地帮绾翎捏着肩膀,心中有些无法理解,有什么会比将来生不了孩子更可怕的呢?
绾翎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她正惬意地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晦暗不明道:“生不了孩子又怎样,肚子上绑点东西,外面看起来也是一样的。”
木兰一惊,不敢相信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说,缪姨娘是……假怀孕?!”
“那天在绮春堂我就觉得不对了,后来看她虽然故作虚弱来诋毁我,可是看她那气色,根本就不像动了胎气的样子。”
绾翎让人在缪氏的药里偷偷放了积雪草,又故意让缪氏的人现,这才引出接下来的事。可叶绾筠的药里的确是有活血药的,也的确会影响到缪氏的安胎药,可她喝了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由此,绾翎才确信,缪氏的肚子,十有八九是假装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多了。否则,要对付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还真有一丝恻隐之心。
木兰仔细想了想,她虽不懂这些,但是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错的,恨声道:“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瞒得了一时,怎么瞒得了……”她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缪氏该不会是想在最后瞒不住的时候,假借流产,把恶名栽赃给小姐吧?”
“你觉得我会给她这个机会吗?”绾翎笑盈盈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轻柔的嗓音中夹杂着丝丝寒意。
木兰微惊之下,也是会心一笑,小姐可比当年的夫人厉害多了,她们再也不用害怕那些阴谋诡计!
“把我的针线匣子找出来,我要给爹爹做个荷包。”绾翎从锦榻上坐了起来,明亮的眸子眨了眨,似有一道精光闪过。
“这非年非节的,小姐您怎么想到给老爷做荷包啊?”木兰把针线匣子找出来后,翻捡了一下现丝线的品种好少,“要不我去找菡小姐借一下吧,菡小姐虽然也不大做绣活,不过被太夫人逼着也时常会拿出来练练手。”
想到那个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自觉的小姑姑,绾翎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木兰就回来了,不过手上却没有拿东西,反而脸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绾翎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木兰看了看屋里没人,才走上来对绾翎附耳道:“刚才我去菡小姐院里,遇到了木棉,她手里捧着个匣子,正要出去,眼底却有几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