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绾翎一愣,勾起了记忆里的一抹疼痛,她的灵魂虽是穿越来的,但肉体里刻在骨子中的亲情还在牢牢附着着。娘亲去世后没多久,她就在缪姨娘的撺掇之下,被送到了净月庵,吃尽苦头。
因为薛芷淳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再者绾翎又是另一个灵魂,她倒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直觉中一直都是,娘亲是自然死亡,根本没想过可能死意外导致的。
“那时你娘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原本大夫一直都说好好的,可突然有一天在喝了一碗我送去的安胎药之后,她就流产了。”姜月灵说的好似平静,但余音里仍能听出依稀的颤抖来,“她在产房里惨叫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死了,引产下来的是个男胎。”
绾翎不自觉地去想象当时得情景,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背上几乎渗出冷汗来,“怎么会?”
“她是喝了我送去的安胎药。”姜月灵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她是喝了我送去的安胎药。”
“那碗安胎药是什么人开的,母亲还能找到那个大夫吗?”绾翎想了想才问道。
姜月灵却没直接回答,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你不怀疑是我下的手吗?”
“自然不是母亲。”绾翎说得很肯定,姜月灵绝不会是那个下手之人,否则她没必要多此一举主动提出这件事。何况,从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绾翎也现,她性子孤高,宁愿常年幽禁也不愿去与缪氏相争,她又怎么会去害薛芷淳呢?
“可是,很多人都说是我做的。”姜月灵眼中有几分悲凉,苦笑道,“连老爷也认为是我在安胎药里加了料。”
一个女人,多年来被夫婿误解,顶着个杀人凶手的帽子,即便是现在,也只是没人明说罢了,未必就是洗清了黑锅,想必她一定很不好过。
姜月灵继续道:“当年出事之后,当老爷派人去找那个大夫的时候,大夫家里人去楼空,邻居说他们全家已经连夜搬走了。”
“大夫失踪了,我娘死了,死无对证。”绾翎眼睛眯了眯,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一个人来。
“不过,那个方子,我死都记得。”姜月灵嘴角出现一丝异笑。说着,她就让人取来纸笔,把方子写了下来。
绾翎仔细看过,沉吟道:“没有任何问题。”
“老爷和我都不知道请过多少位大夫看了,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也正是因为这样,老爷不好给我下了罪。”姜月灵“呵呵”自嘲般冷笑了几声,“甚至还在太夫人的一力推动下,等你娘过世一年后,就将我升为了正妻。”
一个被怀疑谋害了正妻的妾室,就算被扶正,又能落着什么好呢?甚至还会因此,招致叶景城更多的恨吧?
“你娘死了,我才有机会扶正,这不,目的达成了,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姜月灵高傲的容颜上,此刻尽是虚弱,与多年来压抑心底的苦楚。大约她自己都没想过吧,有一天,竟会对那个她嫉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又愧了半辈子的女人的女儿,这般诉说。
有这么段往事在,也难怪缪氏能在叶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她那样的妾室,跟主母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主母还要风光的多,除了名分,她什么都有了。如果不是真正的绾翎被害死,现代的阿芜穿越而来为她报仇,恐怕一切都不会改变吧。
绾翎深吸一口气,问道:“母亲,你还没说,血杜鹃跟我娘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在你娘刚怀孕没多久的时候,缪氏曾给你娘送过一盆西域奇花,花朵硕大艳丽,花红如血,我瞧着总觉得有些诡异,可你娘却喜欢的很。就在那盆花开花后没多久,你娘就出事了。”姜月灵缓缓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那盆花就是血杜鹃?”绾翎问道,莫非姜月灵要看血杜鹃,就是为了知道当年缪氏送的那“奇花”,是否就是血杜鹃,“若是母亲不确定,我给您找本医书来看就能知道了。”
姜月灵摇了摇头,“我也查过很多书本,甚至私下找大夫来问过,但是都无法确定。血杜鹃属杜鹃种,品类繁多,除非是真正亲眼见过的人,对比这它的特性,否则很难判断。”
这么一说,绾翎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她自己是能认出来的,所以没多想这个问题。当年的那盆花她并没见过,而姜月灵又说不清楚,除非是找来真正的血杜鹃,两人比照着,再细说一番,才有可能判断。
但是,就算那盆花真的是血杜鹃,它的花期很短,除非是被制成药后放在贴身日夜带着,或是误食入腹,否则只是闻一闻,也不会母子俱亡。更何况……
“我娘出事后,难道就从没有人怀疑过那盆花和缪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