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宇文睿心念一动,问道,“现在哪里?”
刑部尚书忙回道:“一应证物,臣都收封了。不过,几样成药倒是带了来,请陛下过目。”
“你想得倒是周到。呈上来!”
刑部尚书闻言,心内一松:逸王府这件大事,眼下还不知道皇帝要如何处置。一场责罚是逃脱不掉了。但如何责罚,这其中可是大有门道。被皇帝训斥、罚奉,这是最最轻的,只要不被削官,一切责罚都算不得什么。
他知道皇帝极是关切此事,亏得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带了证物入宫。如此,定会在皇帝的心中多少博得一些好印象,等到责罚的时候,那板子落得自然也会轻些。
宇文睿侧头打量着申全端过来的盘子里,两个细瓷小瓶。她探手拿了一个,就要拨开塞子。
“陛下小心!”刑部尚书慌忙道。
宇文睿手中的动作一滞,拧着眉头看他。
刑部尚书被她眼中的锐利目光盯得不自在,下意识地躲闪,道:“这药到底是何成分,是否有毒,臣匆忙之中还没来得及请教太医院的供奉,陛下小心着些。”
宇文睿面露不快,“朕又不是三两岁的孩童!”
刑部尚书哑然。
被他抢了风头的京兆尹在心里默默冷哼:让你出风头!当陛下是你家里的小娃娃呢?
谁不知道,他们这位陛下,平生最烦恶的,便是别人当她是个小孩子?
宇文睿倒出两粒药丸在托盘上,打量了一瞬,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你们且下去吧。”她对二臣道。
二臣知道皇帝必然自有主张,便不敢多言。何况逸王府事件的后续凌乱着呢,皇帝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问话,这几日啊,谁都别想合眼了。
直到二臣的脚步声远去,渐渐听不到了,云素君才从屏风后闪出身来。
“可有哪里不舒服?”云素君疾步走到宇文睿的面前,端详着她的脸色。
宇文睿笑道:“阿姐太过紧张了,我身子骨结实着呢!哪里会有什么不舒服?”
说着,还特意挥了挥手臂,以示自己壮得很。
云素君脸一沉,按住她:“还胡闹!”
宇文睿嘻嘻一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皇帝的寝宫,君臣尊卑有分,云素君向来是守礼的,又是当着下人的面,她哪里肯坐下?
“让阿姐坐,阿姐便坐!难道阿姐教养我之恩,还抵不过什么宫规俗礼了?”
云素君无奈道:“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皇帝,也不可随意乱了啊!”
见宇文睿的笑意渐去,云素君只好暗叹一声,搭着边儿坐了。
宇文睿不容她再多说什么教导自己,抢先道:“阿姐瞧瞧这个。”
云素君无法,只得凑近了,细看托盘内的药丸。
她察看了许久,眉头大皱。
宇文睿见她如此表情,就知道这药丸不是寻常物。
云素君又取出随身的小荷包,从里面掏出两只鹿皮指套,套在右手食指和拇指上。随后,分别捏起两粒药丸,微微用力,捻碎,凑到鼻端细细闻了闻,心中已是了然。
“可是毒药?”宇文睿问道。
云素君抿了抿唇,没做声。
宇文睿会意,吩咐申全道:“你去,让何冲候旨待见,朕有话要问他。”
申全巴不得这一声呢!天家隐秘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应承着离去,刚走了两步,又被宇文睿叫住。
“太后……她回坤泰宫了?”
申全一顿,恭敬回道:“是回坤泰宫了。”
“你一会儿去御膳房,让他们备些夜宵……”宇文睿话说一半,突地滞住了,沉默一瞬,泄气道,“算了!别去打扰了……”
申全心内疑惑,却也不敢多问,答应着退下了。
云素君已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收入眼中,试探着问道:“陛下担心太后?”
宇文睿神色一黯,“阿嫂陪着我忙碌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那怎么又?”怎么又不让申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