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起身,看都不再看宇文睿一眼,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走。
宇文睿凝着她的背影,眉头蹙得更紧,突的高声道:“杨姑娘,你想去寻死吗”
杨熙脚步一滞。
宇文睿像是早已看破她的心事,“朕欣赏你的才学为人,才将这些打算诚信以告。但,姓杨的,除了你,朕可信不得第二人”
杨熙鼻腔一酸。
“你活着,朕看你薄面,会善待杨氏;若你身死,朕保不齐什么时候起兴,或者他们做出什么朕容不得的事,杀一个两个的解气。”
“你”杨熙愤然拧身。
宇文睿嘴角勾起,笑得痞气:“所以,杨姑娘,你的命可金贵着呢你可得好好活着砚儿”
“太后”魏顺忙躬身行礼。
周廷景太后,闺名砚。杨熙辅国时,曾有耳闻。
听说那是个惊才绝绝的女子,不止容貌倾国倾城,才学谋略一样不差,周廷皇帝就是她亲手调.教抚养长大的。
见识过宇文睿之后,杨熙曾很多次想象过那个周廷皇帝背后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可怎样的想象都不及亲眼一见。杨熙原以为那会是个张扬霸道的女人,却不料竟如傲雪寒梅般,她是内敛的,但任谁也无法忽视那种自她出现便回荡在四周的威压,那是源自骨子里的端严。
最令杨熙惊悚的,莫过于宇文睿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砚儿”
是自己病昏了头幻听了吗杨熙绝不信这种可能。
那么,这样一声亲昵的呼唤,是否意味着周廷皇帝与周廷太后之间
杨熙被自己无意中的现惊呆了。
对于宇文睿脱口而出的亲昵,景砚也是挺无语的。这小冤家爱惨了自己了吧只要自己出现,她就会失态,再没有了那副像模像样的帝王威仪。这让景砚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无奈。
不去理会杨熙探究的目光,景砚对着宇文睿温婉一笑:“天气骤变,皇帝忙于国事,怎么就不记得保养身子这殿里寒气逼人,岂是久待之处”
“是是”宇文睿喃喃地答应着,目光胶着于她的颜上,再也移不开去。
“秉笔”景砚唤道。
“是”秉笔闻声应道,捧上了厚袍服,恭敬向宇文睿道,“请陛下更衣”
这当儿,景砚却转向一旁呆怔的杨熙:“杨姑娘,请回避吧”
杨熙被她一双冰凉眸子扫过全身,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似是尽力抗拒着那无形的威压。
周廷太后说的没错,皇帝更衣,她是该回避。这与她是不是女子不相干,而是,宇文睿也罢,周廷太后也罢,她们此刻都是上位者,杨熙这个“卑微者”是没有资格旁观什么的,甚至,她连那名侍奉宇文睿更衣的侍女都不如。
杨熙嘴里泛苦,胜过咀嚼黄连苦胆,她惨然而笑,迈着虚弱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宇文睿忽的回过神来,天冷雨急,她还真担心淋坏了杨熙再闹出人命来,忙吩咐道:“魏顺备车马,送杨姑娘”
景砚闻言,抿紧嘴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突道:“慢着”
魏顺刚迈出去的脚步,忙又收了回来,这大殿里,最该听谁的话,他可是心里有数得很连他们陛下都对太后言听计从呢
宇文睿也是一愣。
景砚微笑道:“这样冷的天气,普通车轿怎么禁得住寒快去备暖车,务必不要冻着杨姑娘才好。”
砚儿,还是你想得周到你最细腻体贴了
宇文睿殷殷地凝着景砚,眼神能掐出水儿来。
景砚却不买她的帐,一眼横过来,似嗔似怨。
宇文睿一哆嗦,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那件事惹恼了砚儿。
而杨熙,眼见两人之间莫名亲昵的气场,又听到景砚的吩咐,心里越的苦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