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样了啊?”景砚小跑着撵上了宇文睿,她因为之前的奔波劳累,此时已是疲惫不堪。
“进去看看便知!”宇文睿拉了景砚的手,边急着向前走,边输了一道真气到景砚的身体里。
景砚方觉得身体的疲累舒缓了些,一颗心也不似刚才那般跳得凌乱了。
太皇太后的寝殿大门紧闭着,玉玦早已经候在那里了。
“奴婢见过太后!见过陛下!”不愧是经年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她还能沉稳依旧。
“玉玦姑姑!母后她……”宇文睿话说了一半,便哽住,不敢再问下去了。
“太皇太后说,有几句话要对陛下说,请您随奴婢来。”玉玦欠了欠身。
宇文睿轻轻舒出一口气,母后既然还能言语,是不是意味着问题就不大?她于是也不多言,拉着景砚的手便要推门而入。
玉玦却道:“请太后留步。”
景砚娇躯一晃,心头划过不适。
宇文睿可不答应,道:“为什么不许太后入内?”
玉玦再次欠了欠身:“太皇太后如此吩咐,奴婢只是照行,请陛下莫要难为奴婢。”
景砚暗咬嘴唇,轻推宇文睿:“无忧,母后既然这样说,必定有她的深意,便照行吧。哀家在外面,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太皇太后这分明就是有意难为!
宇文睿不甘心地看着景砚,英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还请陛下快着些吧……莫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了。”玉玦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快去吧!”景砚再推宇文睿。
宇文睿无奈,恨恨地一咬牙,只得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寝殿内,静寂无声。不知怎的,宇文睿脑中竟划过了“死气沉沉”四个字,自己先被惊住了。
她定了定神,凝目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张华丽、古朴的床榻,帘帐撩起,被两侧的金钩挂着,床榻上一幅杏黄锦被……若不是她眼力好,几乎快要以为那只是一幅摊开的锦被了。
母后竟然……消瘦若斯!
宇文睿心中激痛,无论太皇太后曾经对她做过什么,那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宇文睿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年幼刚入宫时,太皇太后对她是何等的疼爱。她是真的当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母后?”宇文睿轻声地唤着,生怕声音大了些许,会惊吓着老人家似的。
太皇太后的呼吸极其微弱,倒像是有进气没出气的。可她一听到宇文睿的那声呼唤,整个人都振奋了许多,她费力地睁开眼,喘.息着:“皇帝吗……”
宇文睿听了,心里更加的难受。遥想当日离开的时候,母后是何等康健,还有力气把杯子掷向自己……哎,这件事不提也罢!
她怎么就,衰弱成这样了呢?
宇文睿疾走几步,来到太皇太后的榻前,撩起衣摆跪下:“母后!孩儿不孝!”
离得近了,她看得更是清楚,眼见太皇太后脸色蜡黄,瘦得都脱了相了,心中悲痛难抑,通红了眼圈。又怕太皇太后看到了病势更加重,遂强忍着,不令泪水夺眶而出。
太皇太后努力地扭转脖颈,无奈,力所不逮。她吃力地想要抬起一只手,伸向宇文睿。
宇文睿会意,忙膝行两步,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输了一道真气过去。她不敢输太多的真气,怕太皇太后病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太皇太后急喘两声,这口气算是缓了过来,也有些微气力能稍稍转过脸来,她看向宇文睿:“北郑……大捷了……”
“是!”宇文睿连忙应道,“北郑杨逆已破,如今皆属我大周国土!”
“好啊!好……”太皇太后枯黄的脸上竟露出喜悦来,“江山……一统,不枉……不枉你皇兄当年……当年……”
提及宇文哲,太皇太后老泪纵横。
宇文睿也是听得心里酸,轻握了太皇太后的手:“我大周江山一统了,母后要好生将养凤体,将来,孩儿做这全天下的皇帝,不懂之处多得是,还要靠母后指点呢!”
太皇太后欣慰地笑了,看向宇文睿的目光也越地柔和起来:“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母后不能陪你了……母后替你守住了……守住了京师……守住了我大周的江山……母后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宇文睿的眼泪“唰”地淌了下来:“不会的!母后,我大周多得是能人异士,一定能治好母后的病!”
“傻孩子……”太皇太后喃喃的,“再好的大夫……也是……治病不治命啊……”
宇文睿身体颤抖,心如刀绞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