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国明的话说得很轻,几乎是让朱永军堪堪听见,但足以让他心头一震,这种本能判断他是有的,常宁的事,果然惊动了上面的人,能动用代表着权力和权威的红色电话机,就是人非凡人,事无小事了,难道单云飞这么干脆,竟把事情捅到杨疯子那里去了?
朱永军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待丁国明出去关上门后,他才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红色话筒。
他才一声轻轻的喘息,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熟悉而亲切。
朱永军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说道:“爸,是您啊,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朱永军出身京城红色家庭,父亲朱先华,今年七十七岁,党内能称得上革命家的老人,共和国元勋之一,其顶峰时期曾短暂的进入过政治局,建国初期的封疆大吏,官至中央中央**部部长,现在处于半离休状态,担任着中顾委委员,和全国政协付主任,朱永军是他六个孩子中的唯一的儿子,寄托了朱家二代太多的承载。
“小军,我没事,家里一切都好,”朱先华平和的说着,却很快直奔主题,“倒是你那里怎么回事?闹了什么事,都弄到京城里来了。”
朱永军心里一紧,当下不敢怠慢,把常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朱先华轻哼了一声,“今天上午,我们这些老头子开学习会,宁老亲自主持,那个杨疯子进门就骂骂咧咧的,打门撞壁,指桑骂槐,明摆着是冲我来的,说什么现在的猪(朱)真有出息,能耐大得都欺负起人来了,我气不过回了一句,没想到他更加变本加厉,整个学习会成了杨疯子的独脚戏。”
朱永军沉吟着不敢开口,心里只有苦笑,在党内,父亲和杨疯子杨北国的矛盾是众所周知的,两个人一个在军队,一个在地方,一个尚武,一个崇文,红军时期合作共事过半年,一个是师长,一个是师政委,由战争年代到和平时期,误会多多,积怨甚深,见了面也不说话,住着只隔一条街,却老死不相往来,父亲的资历和地位略低于杨疯子,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从来都是忍辱负重,息事宁人。
“小军,你是知道的,爸不是怕杨疯子,为了党内和同志之间的团结,我从来都是忍受这个态度,哪怕自己吃亏,也不会反击杨疯子的无理取闹,可是,学习会结束以后,宁老的话引起了我的警觉,由于历史上的原因,我和宁老来往很少,私交几乎没有,他虽然是杨疯子的老上级,可在我和杨疯子之间,他倒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们有冲突时,他一碗水端得挺平的,可今天散会大家往外走时,他故意的拉下几步,待我走近时,握着我的手笑着说,老朱啊,恭喜了,朱家后继有人么,你家小子在之江干得不错,小事也能办成大事,很有前途嘛。”
小事也能办成大事?朱永军握着电话呆了小半晌,怎么连宁老都惊动了,凭常宁和单云飞的关糸,牵动杨疯子出面是肯定的,可要说连宁老都出来说话,就有些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