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军含笑的说,“哦,此话怎讲?宁州青州属于同一级,只有市地之别,荣升二字,常助理过喻了吧。”
“朱书记,您何必过谦呢,宁州是全省的工业基地,一把手可是进省委常委班子的必定人选,肯定是高升么。”
“呵,门儿挺清嘛,”朱永军笑道,“小常,我要走了,咱们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我还记着上次你给我相面的事,怎么样,你总得把话说完说透嘛。”
常宁微微的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属下断然不敢妄言。”
朱永军心里默然,对他来说,离开青州是水到渠成的事,虽说时间不长,也没在青州干出点大名堂,但平稳渡过,已经达到了原来的目的,此时离开,并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眼前这个怪里怪气,年少心沉的小家伙,才是他唯一的牵挂,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还没有弄清,家里老头子对他的严厉警告,始终难以让他释怀,这次对青阳县地方干部的大规模调整,不亚于一次毁灭性的地震,各方竟没有预料之中的反应,刘守谦和郑志伟形同联盟,对这个小家伙进行了一次火力侦察,也没见任何人出来为他说话,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原来的估计错了?
“小常,我下星期要走了,丁国明因为家庭原因,不会跟我走,你有没有兴趣,换一换工作环境呢?”
常宁似乎早有准备,直白的说道:“谢谢朱书记,我这个人只会窝里横,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搞清东南西北都要用好长时间,再说,我家里有三位残疾人,在青阳还有乡里乡亲照顾,到别的地方去,我可没钱雇人呀。”
朱永军玩笑似的说道:“那要是我硬拉你过去呢?”
常宁断然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抢来的媳妇不好待,那我只好卷铺盖回家种地了。”
朱永军放声的笑起来,起身来回踱着碎步,频频的点头,“小常,你出身于农村,乡下的情况比我肯定懂得多,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朱书记明示。”
朱永军盯着常宁,“如果把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人比作植物,你认为应该属于哪一种?”
常宁不明就里,略作思忖道:“朱书记,如果硬要作个比方的话,我觉得干部就象我们家院子里,那个花坛上种的一丛韭菜,只要栽培得法,它会一茬接着一茬,生生不息,长到一定程度,只有割掉成熟的部分,才能长出新的来,谁都有机会成熟,谁都会在成熟后被割掉,只是割掉的时间和时机,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哦,这个比喻蛮恰当,但你的分析不够透彻,”朱永军若有所思,顿了忽地说道,“所以,对你们青阳这次干部的大规模调整,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常宁马上警觉起来:“朱书记,您说的我不是很明白,我这样层次的小干部,不可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您还是问我们高书记和刘县长吧。”
“下面的同志们有什么反应?”
常宁苦笑道:“朱书记,您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串门,本职工作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反应。”
“狡猾的小半仙,”朱永军在常宁面前停下脚步,俯身盯着常宁,冷冷的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象你说的那样,韭菜是可以一茬一茬割掉的,我已经割掉一茬了,但并不妨碍我临走的时候,再割掉一茬。”
常宁心里一凛,噌的站了起来,“朱书记,您的话我不明白。”
“哼,好端端的,你跑到望海县找方天正干什么?”
常宁心一横,直着脖子说道:“朱书记,我是去向方县长请教,请教韭菜的种植方法。”
朱永军的脸慢慢的松驰开,忽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