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常宁去党校的,是宁瑞丰的警卫秘余振夫,余振夫话很少,开车的时候更是紧闭着嘴巴,两个人虽然交流不多,却是互相欣赏,惺惺相惜,还曾经一起喝过酒,酒后又乘兴比划过几招,常宁心里很是佩服余振夫这样的人,坚守忍耐,经受得住寂寞,有这种意志力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车在党校门前停下的时候,余振夫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小常,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也只能送你这么一次了。”
常宁笑道:“余叔叔,谢了,我也不是谢你送我,而是谢谢你的微笑,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微笑,特别珍贵啊。”
目送轿车远去,常宁提着行李包走进了中央党校,开始了又一次的学习之旅。
没过几天,常宁这个迟到的插班生,也知道了这一期党校培训的临时性。
中央党校的开班培训,一般都有固定的时间,每年两期的,总会在阳历的一月一日和七月一日准时开课,尤其是正处级干部的培训,十分的准时。
可这次稍微透着怪异,常宁他们进校之前,今年的期处级干部培训班早就开课了,常宁他们四月初入校的,并没有和一月入校的那一期编在一起。
和常宁一起参加培训班的,一共将近有三百人,分大区编成了七个班,东南地区是四省一市,分别是东海市、之江省、西江省、安山省和江山省,其中之江省有九人,全班有四十六人。
学习倒还在其次,大家都是各级党校里熬出来的,各门课程也要考试,但没有下面党校那么严格死板,辅导员公开宣布,考试成绩不予公开,让常宁这样的人长松一口气,而且教学形式也有别于地方,有一半的时间是讨论为主,老师提出论题,让学员们即兴讨论,然后各人写就几百千字的学习体会,就算是完成了作业。
生活条件也比省党校的好了不少,两个人一个房间,电视电话,卫生间等一应俱全,作息时间更为宽松灵活,午三节课要点名,是必须到的,下午安排的大多是自修课和讨论课,临时有事可以请假,晚的管理就更灵活了,没有一定住校的限制,倒给常宁这样爱往外跑的人创造了机会。
和常宁同一寝室的,是来自安山省的一位县长,名叫李耀先,今年三十七岁,整整比常宁大了十岁,在班里也算是老大哥了,现在还是班里的党支部记,为人宽厚平和,常宁很快把他当成了忠厚长者和知心大哥。
那时候还是信息闭塞,交流不畅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不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是很难了解的。
李耀先是安山省南部的苏阳县人,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却一直在苏阳县隔壁的安南县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妻子是化工厂的化验员,家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的念初中,小的念小学,李耀先先是在化工厂工作,后来因为老厂长的提携,到下面的乡镇干过几年,接着是当工业局长、经贸委主任,再后来当主管全县工业生产的付县长,和常宁有所不同的是,他没有当过常务付县长,而是在去年的换届选举中,直接当了县委付记兼县长。
此刻,常宁靠在床,望着对面的李耀先,又瞧瞧过来串门的几个邻居,不禁心中大为感慨,其实大家都是幸运儿啊,正赶改革开放、干部奇缺的年月,破格提拨成了人事制度的主旋律,在座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坐过火箭来的,随着干部人事制度的逐步完善规范,这种好事越来越少了。
坐在常宁床的,分别是之江省中河县长鲁正贵和长兴县县委记朴春来,两个人都是三十六岁,都是今年年初刚提拨到现在任的,坐在李耀先床的,分别是安山省南河县县委记方克兢和东州县县长刘小楼,两人一个三十七岁,一个三十五岁,是去年换届时位的。
鲁正贵和常宁原来就见过面,算得是熟人了,他爱唠叨,一边达达的抽着烟,一边冲常宁笑道:
“小常,你快从实招来,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混进革命队伍里来的?”
方克兢操着安山口音的普通话跟着说道:“是啊,你小子不过才二十七岁嘛,也混了个正处级,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当哥哥的活命呀。”
常宁笑而不语,这年头,光有靠山和能力还不够,还得有机遇降临,还在在机遇来临的时候,敢于伸手去抓住机遇,用他心里的话说,除了会兴风作浪,借题挥,决定性的因素,还是运气啊。
长兴县属之江省宁州市,和青阳不过两百来公里,朴春来自然对常宁比较了解,他淡淡的说道:“其实,小常是吃了年龄资历不够的亏啊,谁都知道,三县合一青阳立市,小常是第一大功臣,可现在倒好,新房子造好了,主人却被一脚踢开了,你们说小常他冤不冤?要是小常有我们这个年纪,肯定进入青阳市常委会,成为堂堂正正的付厅级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