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替陈文辉解了围,“李主任,陈老板的东坡回锅肉烧得别有一番滋味,我正在向他学习呢。!。”
陈文辉急忙陪着笑脸,“是哩是哩,切磋厨艺,切磋厨艺呢。”
常宁看了李效仑一眼,起身便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转头冲着陈文辉挤了挤双眼,“陈老板,记住哦,放辣椒不付钱哟。”
出了陈记饭馆的门,常宁便往右边的信用社走,李效仑急忙跟来说:“常记,中午的天气太热了,您还是回去休息。”
“呵呵,效仑同志,你很不老实嘛。”
常宁笑着说道,一边跨进了信用社的大门。
进门便是大厅,却被一道可以移动的玻璃屏风隔成了两大块。
信用社的房子也是蛮旧的,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式建筑,大厅真大,足有两百平米以,但至少三分之二以被那道玻璃屏风隔开了,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放了不少桌子,桌子边坐着很多人,万锦人好茶是有名的,有事没事的都喜欢喝一杯,有时来了兴致,大中午的不吃饭,找三五个知己朋,坐在小茶馆里,边喝着茶边唠着嗑,倒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据说康乐镇的小茶馆多如小饭馆,有位省里来的领导来视察后,回去在大会随口一说,说万锦人喜欢喝茶,是没事做是不做事,是懒惰的表现,从此又让万锦人背了懒汉县的臭名。
反观大厅的另一部分,就冷清多了,除了柜台的两个工作人员,根本就没其他的人。
常宁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去喝茶了。”说着就掀起帘子往里钻。
李效仑无奈的只好跟,常宁的一句“你很不老实”,把他给震住了。
茶馆里一阵躁动,李效仑大家是认识,县里的大领导么,前面的年轻人个子高高的,瞧着就是干部的模样。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低声喊了一句,“这是娃娃记呢。”
还有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娃娃记会打架呢,把皮老虎的八个爪牙都打趴了的。”
茶馆里一下没了声音,几十个老老小小的茶客,都一齐看向了常宁。
常宁心里那个乐呀,他娘的,咱还没正式亮相呢,却有了绰号了,得空时咱得查查,请明娃娃记这个外号的人好好喝一顿。
李效仑脸一沉,冲着刚才说话的地方,狠狠的瞪了一眼。
有人站了起来,接着,是更多的人站了起来。
常宁见状,急忙冲着茶客们抱拳作揖,高声笑道:“乡亲们,对不起,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我是新来的县委记,名叫常宁,常常的常,安宁的宁,我的外号是娃娃记。”
茶客们大都笑了,笑得不响,但笑得真诚开心。
“请乡亲们坐下继续喝茶,这里是茶馆,是公共场所,就是国家主席进来了,也只是一个茶客嘛,请大家给我个面子,看得起我娃娃记的,请留下来陪我继续喝茶。”
一个长须老人微微一笑,率先坐回到原位,其他人也跟着都坐了回去。
常宁走到长须老人面前,恭敬的问道:“敢问老爷子,在下唐突,可否借个座位?”
长须老人又是一笑,点头应道:“欢迎欢迎,老朽活了八十余载,还从未和县官共桌品茶,欢迎之至矣。”
常宁也不客气,便在长须老者对面坐下,李效仑在常宁身边介绍道:“常记,这位老爷子姓穆名万锦,退休前是县里有名的语文老师。”
“桃李满天下,芳华日月长,老爷子,在下失敬,失敬了。”常宁一脸的虔诚,又是抱着拳头作了一个揖。
“岂敢,岂敢,华年转眼过,夕阳红有时,常记,您谬赞老朽了。”穆万锦也是抱拳回礼,转身冲着茶馆的服务台喊道,“小玲子,你过来一下。”
小玲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也眉清目秀,却又瘦又细,那脸蛋简直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听了穆万锦的召唤,怯怯的走过来,依在穆万锦身边,垂着头不敢直视常宁。
“常记,这丫头名叫穆玲玲,今年十八岁,是我侄儿的大女儿,家中还有一妹一弟,十五岁和十岁,她父母五年前在洪灾中走了,是老朽撑着照顾了几年,去年由老朽出面,帮她开了这家茶馆,微收薄利,才得以勉强度日,弟妹得以继续学……小玲子,快叫常记。”
“常记好,请……请用茶。”小玲子的声音象她的身材,细得不能再细,在穆万锦的示意下,双手颤抖着,为常宁了一杯茶。
常宁说了声谢谢,他可不懂茶道,只是学着穆万锦的样子,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轻咂一下赞道:“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