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要命的过错是错过!
宋远航与苏小曼失之交臂,两个人甚至做梦都没有想到曾经一度即将重逢,却在短暂的风云际会之中不能相遇。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许是因缘注定。
参加拜贺的宾客们战战兢兢地度过一天,虽然有好酒好菜招待,也有逍遥楼的姑娘唱小曲,陵城出了名的戏子给解闷,但这些人无一不是如丧考妣忧心忡忡。作二龙山的人质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大战起来他们都得陪葬!
关键是这些家伙们都是家大业大,生怕荣华富贵一夜消散,几乎所有人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了红纱灯亮起来,一想到大当家的闹洞房才感觉轻松一些。但一看到外面土匪荷枪实弹,心情又低落到谷底。
聚义厅内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和对联,梁上高悬着红纱灯,神龛贡品一应俱全,后堂洞房之内装饰一新,几个老妈子里外忙活着。
后堂书房,宋远航和老夫子、蓝笑天正在说话,侯三忽然匆匆进来焦急道:“大少爷,按照规矩该接新娘了,但大当家的还没有影子那!”
“陵城暗桩下午才飞书,大当家的才启程不久,想必还一个时辰才能到。”老夫子抽一口烟凝思道:“三子,黑松坡的流动哨加强戒备,一有大当家的消息务必及时禀报。另外燕子谷那边也得小心点,不可掉以轻心!”
侯三凝重地点头:“军师,您判断一定会有偷袭的吗?日本特务石井清川被蛮牛给啃死了,一个高桥次郎敢攻山?”
“日本人诡计多端,不保准……”老夫子欲言又止,他对山寨的防御力量虽然有底,日军若是强攻铁定讨不到便宜,但万一山寨内部有变才是最致命的,二当家的黄云飞便是一个变数!
侯三应了一声退出去。
宋远航擦着勃朗宁手枪心思沉沉地望着窗外:“吴先生研究了一天一夜洛书牌未果,心情似乎遭到极大的打击,我从落马坡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他出走八卦林,待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半夜,吴先生坐在九宫八阵那块石碑上念念有词,失疯了一般。”
洛书牌玄妙古今几人能通?纵使是古人重生也不可能轻易解开。唯独如刘麻子之流误打误撞地读懂了假洛书牌,结果入了宋远航巧设的诡局。吴印子当然没有失去心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但当小徒弟和黄毛鬼子迈克搅乱的时候,他忽然通窍了而已!
老夫子苦笑不已:“或许只有大当家的才明白吴先生为何要找阵眼去!二龙山的帝王陵的确是记载在洛书牌上,但要想解开龙穴之秘岂是一天半日就能达到的?”
“夫子此言极是,那洛书牌叫什么名字?日月乾坤!其内含日月之精华乾坤之玄妙,以今人的愚钝想要开悟祖宗的智慧,无异于蚍蜉撼树啊!”蓝笑天对洛书牌只有残存的记忆,并没有实质性的了解,那种记忆乃是源自几十年前父亲的叙述而已。
日月合璧悟化乾坤,山河永固星魂斗转。宋远航对这种玄而又玄的高深理论实在费解,作为一名北大考古系的才子,他对新知的求解满腔热情,对古墓玄机却难有开悟。
这也说明了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古文化对天地自然的哲学思考远远高于科学理论,而现代人从书本上所学的知识是多么的教条!人的认知不可能超越时代,除非你是智者。
五行关系尚未捋顺的人竟然想弄明白奇门遁甲,结果只有一个——难得糊涂!
“吴先生并没有说他开解了洛书牌,也没有告诉我龙穴具体位置,他只一路上叨咕四个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宋远航嘘叹道:“夫子,依您之见能否开解洛书牌的秘密?”
“大少爷您是想开解呢还是不想开解?”老夫子凝神盯着宋远航,老脸露出一抹狡黠之色:“二龙山的传说已然揭开了一半,七大姓氏护卫王陵宝藏是不争的事实。拥有日月乾坤盘的是宋家,深藏山河定星针的是白家,还有青铜龙纹古镜的无名氏——此三家一体才可谋定龙脉之位置!”
蓝笑天不禁暗自看一眼老夫子,心下苦楚不堪。妻子米氏也是七大姓氏之一,十年前的一战惨死与九锁兽道,如今荒冢萋萋,寂寞孤单。而今却似命运轮回,只不过换了后人罢了。
宋远航长出一口浊气:“二龙山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古人的智慧岂是吾辈能开悟的?惟愿七大姓氏永远也不要聚,如此一来任谁也找不到所谓的龙脉和龙穴,让王陵沉眠于地下,莫要让什么宝藏迷失了贪婪人的心智才好!”
老夫子心思沉沉地笑了笑:“蓝掌柜的以为呢?”
“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那些贪婪之辈,尤其是南运国宝,蓝某人曾一度把攫取宝贝为荣耀,现在看来竟然错了!”蓝笑天兀自叹息一声,踱到窗前望着血红的夕阳和闪烁的灯光,那种郁结在胸中的闷气似乎消失了一半。
或许妻子当初上山护宝本就是错误!
侯三抽调了几名体力彪悍枪法好的兄弟,在宋远航的率领下向燕子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