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托着初十的手手一轻,回过神儿来时便见初十已经倚着她软软倒地,婵娟一惊,复又笑了。
面上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
婵娟伸手将初十轻轻放回床上,抬手取下木盆,盛了冰凉刺骨的雪水,垂头将浸了水的素绸放在初十滚烫的额头上,在床边坐下,盯着在梦中紧皱着眉,却一声不吭的初十,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初十醒来的那一日,大雪初歇,天气晴好,初十微微睁眼,只觉得脑袋如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眨了眨眼竟然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呀!你醒了。”随着一声轻笑,女子推门而入,正是婵娟。
“师、父……”初十张口却现声音嘶哑之极,咳了咳才勉强道。
“给。”婵娟将一粒乌黑的药丸放进初始手中,“这个清脑止疼的,刚醒,头一定很疼吧?”
初十张口吞下,头痛稍缓,“师父——”
“你命还真大。”婵娟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慢慢将初十扶起来,让他靠住床头,自顾自得道,“你可知你睡了整整三天,药都是硬塞进去的,我以为你熬不过来呢……”
初十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眶,何时有人对我这般好?
“记住了,我叫婵娟。”婵娟微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初十垂着头瞧着那面,往昔的场景终于浮现。
九岁那一年,号为一清的道士被爹请到了家中,而自己这个最不受宠的九子,也被请入了大厅,一清指着他连连摇头,“家主宅中不幸,皆由此子引起,他娘亲早逝,可不仅仅如此,长此以往家族也必定招他所累。”
他见爹脸上神色骤变,“可有解?”
一清笑了,“两解,一是常伴青灯古佛,二是……”一清没有说出口,只是动了动唇。
死!
“我家族中绝不能出现出家之人!过来!”
他没死,是的,他还是逃了。
宝剑的亮光刺的双眼生疼,有人拼了命抱住爹的腿,声泪俱下的哀求。
最后一次回顾,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金字牌匾,只愿与这座华丽的牢笼,再无瓜葛!
终究还是只愿……
初十日渐康复,这一日,他裹了厚厚的斗篷,站于梅树之下,看雪打梅花,鼻间是馥郁的梅香,耳边却突然响起哀怨凄婉的笛音。
初十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笛音,使人听之断肠?
循声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