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珍酒气熏熏地走出酒吧,被风一吹总算清醒了不少,她刚刚……竟然就那样答应了龙轩的条件?
"替我办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那男人说的每一个字在沈珍珍听来,都无疑于天方夜谭,他不过是一个黑社会而已,凭什么对自己说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鬼使神差下,她竟然答应了。
潜意识里觉得也许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现在的自己,跟陷入绝境里的困兽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既然天赐哥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了,那她不如赌上一把,兴许能够找到出路!
沈珍珍怏怏地将车开出车库,驶上了马路,这个时候马路上的车辆极少,她心中烦躁,不禁将音乐的声音开大,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拐弯时,沈珍珍觉得头有些晕,扭头想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瓶水醒醒神,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鸣喇叭的声音,她抬起头,立刻被一束强烈的车灯照得睁不开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她来不及减速,车子朝前方那辆车子迎面撞去。
沈珍珍死死握住方向盘,"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沈珍珍的耳膜轰鸣作响,一道温热的液体从她额边缓缓流下,她不敢抬起头,只是颤抖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剩下铁皮哐啷掉落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打开车门,想要迈出去,试了三次都没站起来,好不容易扶着车门站起来,她蓦然僵住,前方的车子早已被撞翻,里面有一男一女,女人的身体被撞得惨不忍睹,男人则呻吟着想要从车里爬出来,沈珍珍冲上前将受了重伤的男人拖了出来,她哆嗦着探出手试探了一下女人的呼吸,顿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抬起手,指着沈珍珍,嘴唇微微蠕动,沈珍珍依稀听到他说"报……报警……救护车……"她第一反应就是喃喃说着"对……对,我要报警……"
然而按下一个键之后她停住了,报警……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报警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坐牢?
不,不能坐牢,她还年轻,还没有享受过好的人生,还有大把的岁月要度过,她不能就这样毁掉自己!
她扔掉了手机,捂住脸哭了起来,纷乱的思绪忽然抓住了什么,她爬过去捡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她哭着说:"龙哥,救救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她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在这个关头,她知道只有龙轩有能力帮助自己,纵使与他订下魔鬼协议,她也要孤注一掷。
龙轩沉寂了一会儿,终于淡淡道:"你在哪儿?"
沈珍珍报了地址以后,跪坐在了地上,怔怔看着那个想要爬出去求助的男人,他的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刺目极了,血越流越多,他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沈珍珍忽然缓慢站了起来,她随手抓过地上的一块石头,走向那男人的面前。
男人触及到沈珍珍眼中的绝望,顿时僵在原地,沈珍珍闭上眼睛,举起了手中的石头,一声闷响过后,沈珍珍听到了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重新举起了手中的石头,机械地再次地砸了下去。
龙轩带人赶来的时候,沈珍珍正呆呆坐在两具尸体旁边,他环顾四欧,这里地势偏僻,平时很少有车辆来往,既没有监控摄像头,此时又已经是半夜了,又没有半个行人,难怪她在这里坐了半天也没被人觉。
他重重拉起沈珍珍,"起来。"
沈珍珍低头看着手中已经被染红的石头,忽然恐惧地扔掉,她将手里的血拼命擦在衣服上,边擦边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龙轩冲手下强子使了个眼色,强子走过来,将沈珍珍拎起来,扔进了车里。
"龙哥,这里该怎么处理?"
龙轩淡淡道:"马上报警,顺便找个人来顶罪。"
强子点点头,龙轩带着人迅速消失在现场。
沈珍珍赤脚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神色严肃来来往往的黑衣人,她察觉到这件事似乎出了什么麻烦,龙轩的眼神一直朝她身上扫来,眼神中既有着怜悯又有一丝厌恶。
她缓缓将头埋在膝盖上,如今,她再也没有了与他谈判的资格,她是依附于他生存的一株枯藤,他的手中,掌握着可以致她于死地的把柄。
沈珍珍听到龙轩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她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冷静看着这一切,等到所有一切的忙乱都结束时,她轻轻走到房门口,如一个幽灵一般苍白着面色飘到了龙轩面前,"我能知道,是谁替我顶包了这个车祸吗?"
一张照片被扔到了她面前,照片上的女人枯黄委顿,龙轩说:"她是夜总会的一个陪酒小姐,上个月患了艾滋,自愿替你顶下一切,只要求我能给她一笔钱安顿好她的妈妈。"
沈珍珍捂住嘴无声地呜咽,她错了,可是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要一直错下去,从此再也无法回头。
灯火阑珊的晚上,夜风轻轻吹拂走这个城市的奢华与浮夸,露出了温情的本心,史洛洛看着沈天赐赶往公司,这才独自回到沈家。
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史洛洛疲倦地躺在床上入睡,这时,大门忽然出了一声巨响。
闭上的眼睛忽然再次睁开,史洛洛抓起了一件睡袍披上,翻身下床。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个穿着性感露肩长裙的长少女正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靠在门旁醉醺醺地说着胡话。
凭着居高临下的位置,史洛洛一眼认出了那少女,是沈珍珍。
"史小姐,珍珍小姐,我去给你们熬碗汤喝。"佣人兰妈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好,迅速退出战场。
史洛洛瞥了一眼沈珍珍露骨的穿着,淡淡道:"这么晚回来,天赐该担心你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天赐哥为什么不肯来找我?"她打了个酒嗝,冲史洛洛傻笑了几声。
史洛洛尽管知道沈珍珍不是好相与的,但看在沈天赐的份上,她决定做一回好人,于是她匆匆下楼,将外套披在她裸露的双肩上,将她扶进房间。
"你滚开!"沈珍珍歇斯底里地推开她。
史洛洛蹙眉走出去,镇定地对兰妈道:"你先回房,记得关好门窗,戴上耳塞,无论生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兰妈匆匆奔回自己的房间,依言做好一切之后,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花瓶落地的声音,接着又是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大半夜才停止。
兰妈悄悄拉开门缝,大厅里一片狼藉,沈珍珍伏在桌子上双肩抽动,似乎在默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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